虞昭潜意识的认为灼还是一条鱼,所以就这么说了。
但……这话说出口似乎就变味儿了。
崔钰的嘴角微不可闻的上扬了一瞬,对于徒儿的回答很是满意,但把他继续留在青城山,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地盘他做主。
“青城派不养闲人,这位小友还是趁早下山去吧。”
逐客令已经下了,灼也听出来了,人家在赶人,但总觉得昭昭的师尊有些公报私仇,但面上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合理。
宗门本就不是外人随便可以出入的地方。
虞昭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可以留下他,要是灼能变回鱼就好了,可他偏偏不肯变回去。
见她犹豫,崔钰也不急,一跃而下,流云似的衣袖飘然,言笑晏晏。
“若是你觉得山上无聊,为师冰冷无趣,冷泉依不是可以陪你吗?”
徒儿有个师妹就挺好的。
突然,衣袖传来动静,虞昭扭头看向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冷泉依,少女嚅嗫着粉色的唇瓣,娇弱又无助。
对比灼,冷泉依才是更加柔软的娇花。
“师姐,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啊。”冷泉依将下颌磕在虞昭的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
“灼可以下山自己去寻找机缘,他这么大一个人了,不会走丢的。”
这么跟她待着,也一直不是办法,在两人的游说下,虞昭也动了放他下山的念头,灼有些特殊,跟着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灼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既不是青城派的弟子,也不是虞昭的灵宠。
一番思索后,他还是走下了青城山。
他要去赚钱,昭昭喜欢。
送走了少年,与他不对付的冷泉依本来应该高兴的,但心头有些失落,望着虞昭的侧颜,她在想。
有朝一日,她也会离开师姐吗?
她努力的按下这些莫名的情绪,可越是想压制住,就越是像染湿的棉花,绵密沉积,愈演愈烈。
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师姐很照顾她。
若是……
有一天她不是了呢?
师姐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这些都是未知数。
离别对于虞昭来说,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她看向即将离开的师尊。
“师尊,小狐狸叫什么名字?”
名字可能是个代号,可她还是想记住身边每一个生灵的名字。
死亡并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她照顾了他好几天,连小狐狸的名字都不知道。
没想到她会问,青年神情一愣,脚步却没有停下,淡淡回她:“他没有名字。”
“那只是只狐狸。”
他如愿找到了那个姑娘,那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对啊,他只是只狐狸。
想到那离奇的梦,以及傲娇的大尾巴狐狸,璀璨的紫色眼眸在脑海中经久不散,虞昭浅色的眸子宛若清澈的湖水,此刻微微弯起。
她认真道:“那我就给他取个名字吧。”
“以后小狐狸就有名字了,他就叫……”
“葡萄。”
月影婆娑,青年的背影有片刻的停顿。
虞昭攥紧了提灯,继续道:“他最喜欢的就是葡萄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师尊不给他取名字,明明那小狐狸很聪慧,刚开始暴躁发狠,到处抓人,会将被褥和她的衣衫抓成流苏。
也会用大尾巴将冷泉依和灼的东西从桌上推下去。
但他晚上还是会偷偷的给他们盖被子。
人无完人,狐狸也没有完全听话的狐狸。
对于有些人,狐狸的真性情倒是让她颇为欣赏。当然,前提是不要再抓她的被褥了,费钱。
就在虞昭移开视线,准备转身之际,青年有些喑哑的声音在夜月下响起。
“他最喜欢的不是葡萄。”
淡雅身形的青年在说完这句话后,消失在了杏花林里。
不是葡萄,站在原地的虞昭百思不得其解,不解的摸了摸下颌,难不成他喜欢把被褥抓成流苏?
屋子里因为白天的大战,此刻还有些乱,虞昭只得边收拾东西,边骂骂咧咧。
灼似乎跟谁都能打起来,先是师妹,后面是小狐狸。
再后来连青鸟前辈都能打。
主打的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干遍全天下。
见冷泉依迟迟没有动静,虞昭迟疑了一瞬,随手放下刚塞满羽毛的枕头,敲响了浴房的门。
“师妹,你洗好了吗?”
都洗了一个时辰了。
比她洗的还慢,莫不是泡澡泡晕过去了?
浴房内的浴桶旁。
少女满手鲜血扔开匕首,她浑身赤裸,颤抖着蜷缩着身躯,手背白玉般的肌肤染上了血色,听到声音的她缓缓抬眸。
苍白着脸的冷泉依低低喘息着,气若游丝,但还是提高了音量回道。
“快了。”
水光濡湿了羽睫,她颤抖着起身穿好了衣物,将白布包裹的东西收入了储物袋中。
冰冷地面上是青色小蛇不满的吐着信子,他不懂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太伤身了。
若他不是蛊童,体质特殊,换做寻常人早就断子绝孙几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