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难道谢侧妃如此诅咒我们的孩子,就这么算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崔氏不依不饶起来,似一定要给谢岁岁安上一个罪名。
崔氏心里认为,自己如今会有这般下场,都是谢岁岁害的,若不是谢岁岁,她便不会早产,如今谢岁岁还继续谋害自己的嫡子,她不能放过谢岁岁。
谢岁岁心里恼恨,刚刚李舜一直不肯为她做主,她一时心急慌乱,说错了话。
别管那是不是实话,但说出口,若小郡王真的因此出了事,她就有大罪。
谢岁岁倒也干脆,再次跪下道:“方才被王妃苦苦相逼,因害怕担上谋害小郡王的罪名,妾身才一时失言,妾身自请禁足三日,以儆效尤。”
既然都要被罚,那当然是要她自己说了算。
“既然如此,那你便禁足三日。”李舜应下了。
谢岁岁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事大概是过去了。
忙道:“多谢王爷。”
“王爷。”崔氏却不愿意答应,惊叫一声。
“够了!”李舜冷冰冰看了她一眼:“此事到此结束,不必再提,难不成你还想这话成真不成?”
崔氏虽然想责罚谢岁岁,但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好好活着,最终只能不再开口。
谢岁岁这话,虽然只是脱口而出,但说白了是以下犯上,毕竟王府嫡长子何等尊贵,谢岁岁就算是王府侧妃,但也说白了只是个妾室。
如此开口诅咒嫡子,不管真假,若李舜真想追究,谢岁岁没好果子吃。
众人都没散开,等着东来的审问结果,谢岁岁如今摘清了自己,正好抬眸看着对面的姜侧妃。
发现对方不言不语,很是沉着冷静,心里难免有些焦躁。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姜侧妃是个如此厉害的角色。
等了差不多两刻钟,东来才回来禀报,跪在地上道:“启禀王爷,已经查出来了,照顾小郡王的黄奶娘被人收买了,让她今日一早,将谢侧妃送的金老虎给小郡王玩,一定要放在小郡王的手边,最好能接触,因为想着金老虎不会有什么事,还能多得一笔银子,黄奶娘便答应了。”
“何人让她做的?”李舜沉声问。
如今是哪个奶娘都不要紧,这些奶娘都活不成了,但是谁让黄奶娘这么做的,才是最关键的。
东来继续道:“黄奶娘说……是家里人给她传的信,而给她家送银子的,是崔三夫人身边的人,所以黄奶娘才没有怀疑的照做了。”
崔三夫人,正是崔氏的亲生母亲。
“不可能。”崔氏震惊的站起身,反驳后,又哀求的看着李舜道:“王爷,康儿是我的亲生孩儿,我爱他护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亲手害他。”
听到这话,李舜还没回答,东来又继续道:“那黄奶娘还说,传话的人说的是,反正小郡王体弱,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大,若是能借着这次除掉谢侧妃,王妃重新生一个健康的嫡子便是。”
“胡言乱语。”崔氏气的不行,本来生产后就身体虚弱,坐月子也没养回来,一时怒气上头,竟然晕了过去,直接倒在了坐榻上。
李舜见此,并没有多少动容。
只是吩咐:“来人,将王妃扶进内室,请太医诊断。”
正好太医还没走,至于处理这些事的时候,自然是被请出去了。
如今刚好给崔氏诊断。
“可有查清楚?”李舜接着问。
东来道:“奴才已经派人去黄奶娘的家中查问。”
“等查问清楚再说。”李舜又对着谢岁岁和姜侧妃道:“你们也回去,此事不可乱言。”
谢岁岁便和姜侧妃一同起身道:“妾身领命,妾身告退。”
至于李舜,自然还没回去。
谢岁岁和姜侧妃一前一后走出了崔氏的院子,刚一出来,眼前没了人,谢岁岁就对着姜侧妃道:“姜侧妃真是好手段。”
“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姜侧妃疑惑的问。
谢岁岁冷笑一声:“耳朵听不懂不要紧,心里明白就成,以前是我大意了,不过这次受教了,日后这日子还长着,咱们走着瞧。”
说完,谢岁岁就率先走了。
花果方才在院子外面候着,没能跟着进去,此刻见谢岁岁离开,自然是小跑着跟上。
姜侧妃看着谢岁岁的背影,眼神晦涩不明,对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道:“我们也回吧。”
谢岁岁沉着一张小脸,花果路上也没敢开口,等回了平安院,花果才问:“侧妃,这是怎么了,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方才还对着姜侧妃说了那样 一番话。”
“没什么?”谢岁岁已经缓和了脸色:“只是日后我要再当心点,可不要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害了。”
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今天的事。
姜侧妃使的是一石二鸟之计,若是陷害她成功,除掉她,日后就少了一个争宠的对手。
若是计谋泄露,要查也是查到崔氏的身上,那是崔氏因为嫉妒陷害她,跟姜侧妃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不知姜侧妃是如何买通了崔三夫人身边的人,但不得不说手段高明,不管结果是哪个都不吃亏。
“果然王嬷嬷说的不错,后宅手段杀人不见血,有时候不明不白的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主子。”花果担心唤了一声。
谢岁岁道:“花果,你家主子怕是真的要生个孩子保命了。”
此前,谢岁岁觉得不生孩子才是保命,可现在却知道,生了孩子才可能保命。
李舜不管查不查到姜侧妃的身上,看在小郡主的份上,都不会怎么样姜侧妃。
花果一愣,不知道好端端的,谢岁岁怎么将话题扯到生孩子上了。
谢岁岁也不跟花果多解释,站起身往小书房走去道:“我要给家里写封信,请母亲务必将王嬷嬷送来,不管是什么条件,只要王嬷嬷愿意答应帮我,都要尽量满足她。”
谢岁岁很快写好了信,蜡封好后,便交给花果:“趁着天还没黑,你现在就去一趟谢家别院,送给我大哥,让我大哥用最快的船运将信送回去,然后请郑大夫明日上门给我诊脉,我要好好调养身子。”
花果也意识到了严重性,当即答应下来:“是,奴婢这就去。”
收好信后,花果就出门去了谢家别院。
谢岁岁这边正在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李舜在崔氏那,等到确定自己的嫡子安康无恙,崔氏也醒来后才离开。
他不想听崔氏的哭闹,只吩咐人好好照看就离开去了前院。
本来因为科举之事,连日劳累,想要好好在谢岁岁那休息,现在也不能成,李舜心情也很是不悦。
回到前院后,刘管家已经等候在了那,显然是已经追查出了结果。
李舜便问:“查的如何了。”
刘管家道:“回禀王爷,去黄奶娘家给银子传递消息的确实是崔三夫人院子里的人,不过等奴才查过去,那婆子因为醉酒跌入池塘淹死了,她家里也半夜生了一场火,全都烧死了。”
死无对证,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看来不是崔氏做的。”李舜不可能被这点障眼法蒙骗。
不然还怎么暗中对别人下手。
以己推人,崔氏没这样的手段和脑子,崔三夫人也一样,即便真是崔氏母女做的,就没必要灭口了。
探究一下这场算计的目的,一是他的嫡子,二是金老虎。
前面一个目的,最可能动手的人,便是此前的太孙,如今的广王。
但若是广王,没必要选金老虎,还用这么轻的份量,既然能安插人,直接下死手便是,按照李康那病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金老虎的可能性更大,而金老虎牵扯到谢岁岁,说白了就是后宅争斗。
他如今的后宅就这几个人,再好猜不过。
清姨娘楚月华没这样的人手,蝶姨娘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姜侧妃生的只是个女儿,看似也没有动机,但若想想,这场获益最大的人是谁,答案便呼之欲出。
刘管家低着头,不敢抬头。
他便是再得力,也只是个管家,不敢对李舜后宅的事置喙太多。
“此事,到此为止。”
李舜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按下。
一是没有证据,二来李康没事,三就是姜侧妃生了一女,总要顾念一二。
……
谢岁岁老老实实的禁足了三天,这三天李舜都没来她的院子。
毕竟禁足就要有禁足的样子。
而这三天,谢岁岁也知道了,李舜两日自己住在前院,一日去了蝶姨娘那。
谢岁岁倒是意外了一下。
意外的不是李舜去了蝶姨娘那,而是李舜竟然没去姜侧妃那?
于情于理,不都是要去的吗?
虽然没想明白,但谢岁岁也觉得是好事,毕竟姜侧妃不得宠 ,她就舒坦了。
谢岁岁禁足第二日,郑大夫上门给谢岁岁诊脉,知道了谢岁岁想生孩子,给她开了一些食补的药膳,虽然觉得还不是合适生产的时候。
但也知道谢岁岁如今的身份,身不由己,只能帮着调养好身子。
药膳也有药,加了药,味道就不好闻,谢岁岁不是很喜欢吃,每次都捏着鼻子吃了。
三日之后,李舜过来了。
一进门闻到了药膳的味道,府里用药,病情诊断都要报备,李舜自然知道是什么。
便好奇问:“不是说要长长再生孩子,怎么如今改了?”
“妾身长好了嘛。”谢岁岁哼唧道,也不起身行礼。
李舜见此就蹙眉:“你真是越发没规矩, 这次禁足也没让你长记性。”
“妾身是说错了话,妾身也知错了,您怎么还不依不饶的教训我。”
谢岁岁说着,就委屈的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看着李舜。
李舜一看谢岁岁这样,本来想训斥几句也说不下去了,只能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哄道:“我又没训斥你,你哭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谢岁岁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抬起拳头砸在李舜胸口上:“你不相信我。”
“我怎么不信你。”李舜知道说的是三日前的事:“我不是查问清楚了,证明了你的清白。”
“你就是不信我。”
当时谢岁岁看似镇定,但确实慌了神,不然不会说错话,李舜一直不表态,那可是要命的事。
若说当时,李舜没有丝毫怀疑是不可能的,毕竟指证太明显,但也就是因为明显,李舜很快便转过味来,知道不可能是谢岁岁做的。
但他也不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不管不顾的开口维护,若真那般做了,才是真的害了谢岁岁。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维护,她岂不是跟妖妾无异。
“好了,别哭了。”李舜道:“昨日殿试已经出来了,明日等三甲受封,就会从宫门出来,你不是想看状元郎跨马游街,明日我亲自领你去可好。”
谢岁岁一顿,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虽然她心里不稀罕,但面上还要装出惊喜的样子,见好就收的抬手擦了擦脸颊边的眼泪水道:“王爷可是说真的?”
“本王答应你的事,哪件没做到?”李舜反问。
谢岁岁一想,就觉得还真是。
去千金坊,知味楼,温泉庄子,只要李舜答应了,都带她去了。
这才闷闷点了点头应下:“王爷都做到了。”
“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也不害臊,你这般生了孩子,到时候孩子哭了,你也跟着一起哭,我是先哄哪个好。”李舜调侃起来。
谢岁岁想一想这画面,莫名有种说不出的窘迫感。
但随即,她便想到了反驳的话来:“妾身这还没当娘,自然可以哭一哭,等当了娘,就会成熟稳住了。”
这话,李舜一听就不信,但这个时候也不将谢岁岁惹炸毛了。
便哄道:“行,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成熟稳住,但现在你也要先怀上孩子,看来本王要多多努力了。”
谢岁岁就红了脸,哼唧道:“还没用晚膳,天都没黑,王爷如此急色。”
被指责急色的李舜就嫌弃道:“我何事说了现在便宠幸你,自然是要先将你喂饱,不然你闹着肚子饿,本王可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