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空双腿不听使唤的发抖,他回头一看,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两只绿油油的眼睛。
但这也足够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啊!”他大叫一声,坐到地上,手舞足蹈地疯狂挣扎起来,在一阵疾风闪过后,他听到了,“哐当”有物体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是我。”姜烬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烛空才略微回神。
“那是什么东西?”
烛空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滚落的绿眼睛,紧紧抓住姜烬的衣角。
姜烬拿出身上的火折子,她真万幸自己没一到家就换衣服,原来用来防身的道具都还在。
火折子一打开,周围被照亮了不少,这下,烛空能看到抓住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了。
“啊!骷髅人!”
烛空害怕的躲在姜烬身后,感受到烛空的害怕,姜烬伸出手,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头,如同曾经抚摸自己的爱宠“不怕,有我在。”
“姐姐,你……你不要走远了。”
烛空哆哆嗦嗦的攥着姜烬的衣角。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生怕突然从什么地方蹿出个骷髅人把他抓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师父让你们接近异医人,不会什么都不告诉你们吧。”姜烬边照着前方边问。
烛空闻言脸色有种说不清的诡异,他攥着姜烬衣角的手微微松了松。
见他模样,姜烬似乎才刚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一样,露出一个善良至极的笑。“不要介意,有些事我也是知道的。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打一架。”
烛空看着姜烬的眼神更加奇怪起来,他的心中腾起一股凉意,估计在他心里,姜烬从此刻起已经不是什么温柔大姐姐了,倒像是披着羊皮的狼,笑里藏刀,算计他们和异医人所走的每一步。
姜烬可不知道烛空在想什么,她就是简单的猜测,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面对无尽的黑暗和随时会出现的骷髅人,烛空还是没选择跟姜烬分道扬镳妥协的说:
“我也不知道,师父说……乾坤有形,万事在心。让我往后跟着季氿自求多福。”
姜烬听着都有些无言。
“那你能找到季氿吗?”姜烬问。
“我……可以是可以,但是……”烛空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什么?”
烛空下定决心:“可以,但你不能告诉他。”
姜烬才没有心思打探别人的底细,点了点头。
烛空没有半分怀疑就开始了自己的施法。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上面好像写着某人的生辰八字,他对着符纸念出:“大道法中,追位魂门,树形残影封痕解印!传。”
两人消失在了原地,来到了一个木屋里。
看着这个木屋两人都有些发愣。仔细看周围的摆设, 这简直跟姜烬的小草屋一模一样。
“我们回来了?”烛空问。
姜烬看着山头,没有说话。目光又锁定在房门上。
许久,她才开口:“我们还在奇怪的世界里,我的结界在这里不存在,但这里与现实世界是共存的,就像平行的世界。这里也可以是现实。”
“什么?……”
“万一出不去,这就是我们唯一能生存的世界,你要是有机会还能看见另一个你或者季氿,我。”姜烬做出大胆的猜测。
“姐姐你别吓我。”
“我说的是真的。”
“我还是希望你能骗我。”
烛空耷拉下脑袋,他师父可没告诉他,他也要如何在这些奇奇怪怪的世界里体验生活。还是有骷髅人和另一个自己的世界。
烛空瞬间心中苦涩,憋出一阵委屈“啊哼,呜呜呜…师父,快救救我,我要出去~”
“你师父可有说过怎么破解?”
姜烬打断了烛空的哀嚎,丝毫没有关心安慰一下小朋友心情的自觉。向屋外走去。
烛空只能苦秧秧的跟在后面回答“我听师傅说过这些世界的存在,每个世界都有生门,当达到一定的时间或者完成某种规则,就可以出去了。”
姜烬看不透:“上次的定渊棋盘是怎么破的?”
“是那大怪人把棋盘给砸了,然后碰巧寻到了生路。”
“原本的生路是什么?”
“破解棋局,”烛空信誓旦旦的开口,虽然季氿已经验证这方法不行,但师父说的就不会错。“把定渊棋局下成天下大同的局势就可以了。也就是和棋。”
“可你也知道定渊局不会和,和棋就是死路。由死而生,我记得季氿是这么说的。”
“嗯……嗯?”烛空瞪着眼睛看着姜烬“姐姐,你那时候是怎么出来的?”
“我当时在你们附近,看你们那么卖力也就没有插手了。顺手跟着出来了。”
烛空帅气的脸呆了呆,意思就是这个女的一直就在他们一边,看着他们结阵破坏棋盘,却没想过要来帮忙,明明什么都知道刚刚还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他,棋盘是这么破的,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此处天光大亮,他也不担心会蹦出什么东西了,默默的离姜烬远了一点。
还适当的补了一句嘲讽的话“你真是个好渔翁。”
姜烬没怎么在意,向前又走了几步,抬手摩挲着木柱上的划痕,这划痕不深不浅像是在记录时间。
“由死而生,破而后立,生门为死门,那么定渊真正的破解之法就是鱼死网破,季氿很聪明。”
“他就不怕万一棋盘破了,我们也消失了。”
“退则死,行则生,当这个局中只有唯一的生路,那为何不试一试。要是我也会那么做,只不过不会像他那么麻烦,我会榨干你们剩下所有人的灵力引爆整个棋盘。”
“姐姐,你这话说的好像不是很善良啊!”
烛空默默又离姜烬远了点。
姜烬只是对他笑了笑,走入了竹林。
“季氿不在这里,他应该是去了别的地方。”
“我们要去找他?”
“不是。”
“那我们去干嘛,在这里待着不是更安全吗?”
烛空不理解。姜烬回头温柔的笑了笑:“按我的作息习惯,现在我该回来了。”
烛空背后一阵透凉,觉得姜烬的笑有些阴森森的。他才不会傻到去问,你不是在这里吗,为什么还要回来呢,这种话,姜烬说过这里是平行世界,有另一个她和他的存在。
烛空赶紧跟上姜烬,又紧紧抓住姜烬的衣角。
姜烬这么腹黑,谁知道平行世界的她是什么样的,跟着认识的比遇上不认识的更安全。
——
晨雾散去,天上下起了小雨,细雨如丝,淅淅沥沥的打在竹叶上,奏着雨的颂歌,娟娟细流沿着台阶而下,飘落的竹叶成了这小小溪流上的小舟。
“都跟你说了会下雨,害得我堂堂珞木国王子竟然要给你撑伞。”
“我好像并没有求着你给我撑伞。”
“本王子心善,见不得你这可怜人受罪不行吗。”
“死鸭子嘴硬。”
“谁才是死鸭子呢!”
在小雨之中出现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共同撑着一把黑墨伞走在被大雨冲刷过的石阶上。
青的双眼蒙着一层白布,手上挂着一个装着竹笋的竹篮,曼妙的身材,宛如一首动人的诗篇。她身材修长,穿着简单的一袭青色长衫也难以掩饰其优雅。恰到好处的丰满与苗条相结合,让人不由得惊叹其美丽。她的声音如琴音般悠扬,悠扬中流淌着优雅的旋律,不断回荡在雨中的竹林里,与雨声相辅相成,构成一曲美丽的乐谱。
白的比青的矮了半个头,虽然傲娇的脸上挂着不耐烦,但动作上却处处偏向青的,生怕那青衣人淋到一点雨,自己反而领得一个背透凉,言语上也听得出对青衣人带有几分宠溺和顺从。
“你说少歌做好饭了吗?”
“他要是没做好饭,本王子就派人把他杀了,做的那么难吃还喜欢偷懒,你还让他留在这干嘛?”
“青屋不赶孤苦人,让他留在这里,也不会太过冷清。”
“怕冷清,我可以派一些丫鬟过来陪你呀!”
“那样太过吵闹了”
“人多你嫌吵,人少你嫌冷清,我看你就是对那小子有意思。”
“就算真有那份意思,那又如何?”
“大胆,你可是我认定的王妃,那季少歌凭什么。”
“不禁逗。”
那青衣女子嘴角似笑非笑,言语轻松。两人就这么一言一语向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姜烬和烛空从一旁的竹丛中探出头来。姜烬的脸上平静如初,就算看见了这个世界的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烛空的脸色那可谓是精彩,简直匪夷所思,他一头撞上旁边的竹子,看样子是面壁思过了。
“这个世界的我竟然是个王子。我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世界的参差如此之大吗?——师父,我不明白?”
姜烬原本以为烛空会被吓掉魂,见他还有心思思考这些人生的路程,就放下心来了,揪起他的后领,跟在了那两人的身后。
等烛空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到了小屋面前蹲在一颗大石头后,烛空吓得差点叫出声,幸好被姜烬及时捂住嘴,他心有余悸的小心翼翼的蹲在草丛里。
烛空幽怨的目光盯着姜烬
“为什么还要跟过来。”
虽然他没说话,但姜烬觉得他是这个意思。她又温柔笑了笑,用唇语说了个“乖啊。”
烛空看这跟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被噎了一下,憋屈的很。
“哟,你们回来了。”
木屋里走出一个白衣人,声音欢快无羁,他很顺手的坐到姜烬那摇摇欲坠的护栏上,看着这个世界的姜烬和烛空。
姜烬微微一笑,烛空很不待见的哼了一声。
“你饭做好了没有?”
烛空几步跃到季氿面前质问道。
季氿摆出很抱歉的模样,开启了他拙劣的演技:“抱歉啊,王子,小的忘记了。”然后又很无赖的笑了一声“让阿离做吧,他做饭好吃。”
“你丫的懒到家了。”
“我本来就在家,懒很正常。”
“你……你……”
烛空气的小脸通红,眼睛都像在冒火。
姜烬面向季氿,好像与季氿对视了一眼一样,微微一笑,那清脆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去做饭。”
烛空顿时一愣,面色一改“我来帮你。”两人进了厨房。
季氿开始看向周围的竹子和山峰。格外出神,雨渐渐的停了。
姜烬看着这一副场面,感觉格外熟悉,好像今日自己带他们进入夜半话也是这副场景,她和烛空在厨房里忙活,季氿独自留在外面。
只是在洗碗的过程中,他们莫名其妙的被传送到了这个世界。
季氿的视线对上这块石头好像在与她对视一般,她愣了半刻,心上有些打鼓,真不知道季氿是在看石头,还是已经发现她了。
姜烬默默向石头旁缩了缩。
“他是看到我们了吗?”
烛空依旧没有说话,姜烬想来他是这样说的。但是她也不确定,只是摇了摇头。
烛空有些叫苦。
摇头是什么意思啊?
“你说他是一直在那屋子里吗?”
姜烬小声的问。
烛空却听的一身寒意,如果说这个季氿一开始就在屋子里,那么他们一开始传送到那屋子里的时候,季氿就已经发现了他们,那为什么没有直接指认,而是躲在暗处默默看着他们,简直细思极恐,恐怖如斯。
“姐姐,你确定还要在这里待着吗?我感觉你打不过他们三个人呐。”
烛空小心翼翼的压着声音说话。
季氿把视线转回厨房,起身靠在门上,看着忙活的两人,目光灼灼。
屋里姜烬好像察觉到了季氿的目光,回头看见他的方向问“怎么了?”
“你说我们两个这样像不像一对夫妻带着个小孩呢?”
季氿应景的打趣道。
姜烬一向清冷的脸上挂上一抹羞红,但言语上并没有半分退缩。
“你这么一说,倒有几分这个意思”
烛空顿时急眼,嚷到:“少往你脸上贴金了,你才娶不到阿离这么好看的媳妇,他是本王子的王妃。”
季氿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
“阿离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那她也不会嫁给你。”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娶她了?”
季氿一脸奇怪,脸上漾出逗弄的笑。
姜烬的脸上却笑意消失,声音依旧:“你们两个要吵去远点吵,我这还要做饭,也别纠结我会嫁给谁了,总之不会是你们两个。”
烛空感受到了姜烬的不悦,气愤的怒瞪了季氿一眼。
季氿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乖乖的 坐回护栏上。
烛空看起来快气炸了,但不敢出声,只能把门关上,眼不见心不烦,继续帮着姜烬做饭。
季氿知道这两人指定不会给自己留饭了,起身向竹林中走去。
躲在石头后的姜烬按住烛空的头,两人趴在草丛中。
季氿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察觉到一样,沿着小路走去。
姜烬看了一眼烛空。
“分头行动。”
烛空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不行,我一个人不行的。”
“你在这盯着,我去跟着这个季氿。”
姜烬好像没有看到烛空摇的跟拨浪鼓的一样的头,说完就走了。
看着姜烬无情离去的背影,烛空小心翼翼地缩在石头后,默默含泪埋怨。
“我都说不行了,还留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