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废话干什么？”几个男人走上前，一人抓住计衍之双手，两人将他的尾巴提起来，同其他人道：“直接割就行。”
计衍之光是动一下尾巴便痛的脸色发白冷汗淋漓，此刻尾巴被粗暴提起，剧痛如潮水一般袭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痛的。
那群人将尾巴提起后，立刻有人上前用刀割肉。
凌一走过去，清楚看到了尾巴背面的伤口。
不止一处，很多处……
那些伤口的出现就像此刻这般，刀子刺入尾巴，来回拉锯，最终割下一块肉来。
割下来的肉被小心翼翼放到碗中，提着尾巴的人见肉取好，不用再提，随意松开手，尾巴朝着下方落去。
凌一抬手打出一道力量，想托住尾巴，然而没用，力量穿过尾巴，尾巴重重砸落在床，伤口血溅，却无人在意。
那群人取到肉，小心翼翼捧着盛肉的碗欣喜如狂的离去，独留痛到近乎晕厥的计衍之一人在屋中。
凌一走过去，看着他，轻声唤道：“计衍之……”
听到凌一的声音，计衍之缓缓睁开眼，偏头朝着凌一看去。
四目相对，计衍之冲着凌一弯了弯唇角：“我没事。”
这是凌一第一次在计衍之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笑，很好看，可……她宁愿他不笑。
见凌一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并不搭话，计衍之伸出手，想要碰碰她。
凌一看着他伸来的手，明知无法触碰，还是伸出了手。
意料之中的无法触碰，但……
在错开的那一瞬，两人小拇指相触，清晰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
觉察到的瞬间，两人小拇指同时一弯，勾住了对方，原本要落下的手，就此稳住。
凌一看着小拇指，上面显露出一圈红色的光晕，一根线缓缓浮现。
“是灵线……”凌一看向计衍之：“灵线在小拇指，所以能碰到。”
“好……”计衍之看着那红线笑了笑，手指勾着凌一的手指轻轻晃了一下：“凌一，我有点困。”
凌一看着他，痛成这样，怎么可能是困了，他是痛得要昏了，撑不住了。
“睡吧。”凌一上床，在计衍之旁边坐下，左手垂下，计衍之右手得以放下，不必再费力伸着。
“嗯。”计衍之轻声应了一声，随后便没了声。
屋外大雨滂沱，冷风从屋子缝隙四处钻进来，计衍之躺在四处漏风的屋中，手指越来越冷。
凌一用灵力暖和手指，接着一点触碰，将温度传递给计衍之，哪怕只有小拇指能感受到。
等计衍之的手指有一点温度后，凌一松开勾着的手指，起身离开。
…
一场雨下的天昏地暗，凌一从屋中离开，沿着脚下的路往前，路过一户户人间，最终在一间冒着炊烟的屋外停下，走了进去。
“煮好了。”灶房中，几个老婆子掀开锅盖，用铁勺在锅中搅合了一下，随即招呼等在屋中的年轻男女：“都来盛，趁热喝，喝了就该回去努力了。”
“李婆婆，喝了这鲛肉汤真的能怀崽吗？”头一回来喝的男子皱着眉头，话语之中满含怀疑：“有人都喝过好几次了，也没用嘛。”
满脸皱褶的婆子看过去，眼中透露出凶光：“你不信？”
“你要是不信，村里那些孩子怎么出生的？”
“可是……”
“没有可是！”李婆婆将铁勺往锅里一丢，目光凶狠的扫过众人：“要不是祖上做的好事，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此话一出，屋子里面年轻男女都沉默了。
“自己盛。”李婆婆让开位置，懒得管他们了。
那些年轻男女不敢再说什么，自己上前盛汤，等没那么烫了，便和身边的女子一人喝一半，喝完便匆匆回家了。
年轻男女一走，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一些老头子老婆婆。
“李婆子，鲛肉功效没以前好了。”一个老头看向李婆子，说道：“没有孩子出生不行，你得想想办法。”
李婆子看向说话的老头：“我想办法，我想什么办法？”
“现在知道怕了，早些时候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李婆子目光扫过那些老头老太，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鲛人肉长生不老，你们当年都吃了吧，怎么还是老了？”
没人接话。
李婆子继续道：“捕鲛的血将长生海都染红了，多少鲛人被你们下了锅啊，啧啧……”
“别说了。”一个老婆子出声白了李婆子一眼：“说的你好像没害鲛人一样，别忘了，金昼可是你抓来的，也是你告诉我们他是鲛皇的女儿，吃她的血肉可以抵消鲛皇对我们的诅咒。”
“是我做的，我又没否认。”李婆婆看着他们：“鲛肉的确能抵消诅咒的力量，不过金昼心中生了恨，所以鲛肉功效没有那么强烈了。”
“那现在怎么办？”一个老头说道：“总不能让村子断绝吧？”
“放心，还有办法。”李婆婆看着几人：“我让你们搭建的祭台搭好了吗？”
老头道：“快好了。”
“那就好。”李婆婆笑了：“等祭台搭好，海神村的悲剧就要结束了。”
屋中几人闻言一喜：“真的吗？”
李婆婆扫了几人一眼：“我何时骗过你们？”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李婆子，海神村的未来就靠你了。”
“行了，别废话了，都回去吧。”李婆子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屋中老人们说完，起身离去。
凌一站在角落，目送那些人离开。
等到所有人离开，凌一目光落在了屋中的李婆婆身上。
浓郁的黑雾包裹住李婆婆，待到黑雾散去，年迈的婆子变成了一个美艳女子。
女子伸了个腰，声调慵懒勾人：“装婆子装的累死了，好在终于要结束了。”
女子走到柜门前，打开柜门取出一盏灯，提着灯离开了房间。
见她离开，凌一跟了上去。
女子提灯走在雨中，落下，被结界隔开，半点没被淋湿。
凌一跟着她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最后在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