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澜朝平阳王行了一个大礼,转身就出去了。
平阳王盯着她的背影,满意地点头。
这女子不仅有才情,还聪明的很。目光不畏不惧,不卑不亢,还是个心有成算的。
又思及早亡的嫡长子……
世子当年是皇上的伴读,与皇上关系极好。皇上没同胞兄弟,一直把世子当弟弟疼。
世子领了皇上暗中交待的任务,却死在办差的路上,皇上心痛难当,对世子便存了一份愧疚。
后来自己为二子请封,被皇上压了折子后,就没再请过封了。
若将来皇上看在世子的份上,让魁儿继承爵位,有个聪明能担事的掌家妇,也能震得住魁儿那些叔父和堂兄弟。
若爵位没落在魁儿手里,有个聪明的主妇,也能帮着把家支起来。
这桩婚事做得。
屋外,赵魁见季安澜出来,上前想拉她的手,又缩了回去。
手背在身后,问她:“祖父没为难你吧?”
季安澜朝他笑笑,摇了摇头。
赵魁心里存了事,两人沉默着走出一段后,拉着她停下,定定问她:“若我继承不了爵位,你……”
“当然会有遗憾。”季安澜笑着接口。
赵魁心里一紧。
季安澜却又笑笑,“没了爵位,你就不是你了?”
“呃?我当然还是我。”
“那不就行了。我现在选中你,你也没爵位在身。有爵位是一种过法,没爵位又是另外一种过法。日子不会不过了。”
赵魁心里一松,“我那些个叔父,是不会眼睁睁看我袭爵的。”
从小到大,他不知受了多少罪,都死过好几回。若不是祖母护着,如今的他不知会是什么样。
连女子他都不敢近身,就怕遭了暗算。
“做我的妻子会很辛苦。”
季安澜笑笑,“总不会比你一个人还辛苦。”
赵魁心中激荡,拉住她的手,“我不会让你太辛苦的!”
“嗯,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赵魁重重点头,此刻心里眼里没了天地,只有她。
不一会,平阳王妃让人来叫她。
平阳王召她过府,平阳王妃心里隐有猜测。等听到季安澜说了与平阳王的谈话,心里便有数了。
满脸堆笑,“等我与王爷先商议一番。此乃大事,必不会委屈了你。”
季安澜没有多说什么,与她闲聊几句。见天色渐晚,便告辞回去了。
等晚间平阳王妃见了王爷,知他对季安澜很满意,二人便商议让谁去充当媒人,六礼如何走,聘金聘礼又几何。
她就这么一个孙子,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
恨不能把王府库房中的好东西都搬到孙子房里,哪肯留着便宜他人。
平阳王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同意聘金聘礼重两分。
“咱们请衡阳大长公主充当这个媒人如何?”
平阳王思虑一番,点头表示同意。
平阳王妃便开始准备起来。
赵魁得知亲事将成,喜得走路都带风。
见着五皇子,忍不住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被五皇子笑着打趣了几句。
“恭喜,眼看着你也要成家了。”
思及过去少不更事的年少时光,还恍惚就在昨日。
想着另一个伴读顾少晏还没着落,又想着近日听到的风声,五皇子眉头皱了皱。丽阳想选少晏当驸马,这事只怕难成。
少晏只怕不会同意,父皇更不会同意。
只丽阳不知,仍一心纠缠。
“咱们好些日子没在一处喝酒了,叫上少晏,正好把这好消息告诉他。”
赵魁想起顾少晏看季安澜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头应了。
这个好消息是要跟他说一声。
顾少晏对丽阳公主的纠缠烦不胜烦。
别的姑娘家被他严词拒绝,羞都要羞死了,哭哭啼啼跑了,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只丽阳公主跟听不懂似的,越挫越勇。
一副非要按着他低头不可的样子。
恼得他都想卸下这个差事不干了。恨不能远走他乡。
可又放不下心中那个她。
“公主,请莫再多做纠缠,我和公主不合适,我也无意尚公主。”
“你的意见又不重要。我觉得你合适就成。”
玄武门口,丽阳公主让人搬来椅子、桌子,各色物色,让人斟了茶,摆上水果点心,就坐在他对面定定看他。
越看越想把他收入房中。
这大长腿,修长又充满了力量。这身板这胸膛,饱满厚实,摸着一定很舒服。还有这手臂,匀称又有力。
这脸,越看越好看,这眼睛,又大又亮,直勾勾的,像要让人溺毙在其中。
丽阳公主手支在下颌处,目不转睛打量他。
她就喜欢这样孔武有力的男人,不像文人弱不禁风,走三步喘一喘,又不似一般武人,虎背熊腰,五大三粗。
怎么有这样的一个人,集文人的俊秀飘逸与武人的意气风发于一体?
真是越看越喜欢。
顾少晏的白眼都翻到天上。
怎么有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走,来道雷劈她吧,劈得焦黑,让她不好出门那种。
他找指挥使,向他禀明要调换岗位,原先他不想换,给他换这处换那处,现在他想换岗,却不肯了。
顾少晏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目。好眼不见为净。
笃笃的马车声停在玄武门不远处。
众侍卫敛了看八卦的眼神,纷纷提起精神看向前方动静处。
丽阳公主也扭头去看。
见五皇子和赵魁从马车上下来,撇了一眼,就没了兴趣。
五皇子却皱眉看向她,斥道:“丽阳,你好歹也是位公主,这般作派,莫不是要污了父皇的名声?”
“关父皇的名声何事。父皇是父皇,我是我。皇兄看不惯,不看便是。”
贤妃和贵妃不对付,连带着他们的孩子也不亲近。
“可你已经影响到侍卫们当差了。”
“我影响到他们了吗?”
目光朝一众侍卫扫射过去,可侍卫哪敢说她的不是,纷纷低了头。
“皇兄你看,我并没有影响到别人,要影响别人早说话了。又没说宫门这里不让人摆桌椅歇脚。”
“你那是歇脚?”
“不是歇脚吗?我逛御花园逛累了,就喜欢来吹一吹北筒子河的河风。不行?”
五皇子知道丽阳一向霸道,没想到还这般蛮横不讲理。没再与她多话,只等顾少晏下值。
等顾少晏下了差,不顾丽阳公主的纠缠,跳上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