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人们看见,这一天从早到晚,陷阵小队就像是在城区里闲逛。
整整十几个小时,小队从城市这一头穿梭到另一头。
有些实力的队伍看见黎歌,就立刻会试探性地进攻。
他们很清楚——就算一对一解决不掉陷阵小队,只要拖住他们,其他国度的队伍也会来围攻。
但黎歌绝不恋战,随手两下八门囚天火逼退对手就跑。
那些队伍在追击的过程中,总是“恰好”遇到孽族群落。
现在是现场直播,天行者遇到孽族不处理,反而追击人类队伍,会背上千夫所指的骂名。
能冲到世界总决赛的都是天之骄子,各国各阶段的领军人物,都还是要点脸的,只能勤勤恳恳地去清理孽族。
而陷阵小队装模作样与孽族缠斗一会儿,就钻进高楼大厦等视觉死角,去勾引下一支队伍。
黎歌的目的就是用自己当鱼饵,让整座城市进入一片乱战,用这仅剩的24小时,尽可能清理城市里的孽族,为“黎明要塞”清空障碍。
同时,找一下有没有愿意配合,把命送给自己的百炼级孽族。
他得到消息,那条百炼级的钢骨银龙被他的纪元重启吓傻了,第一时间跑到了凡胎级的比赛场地进行蛰伏。
他来回穿梭许久,居然没找到一个百炼级的存在。
大概是血色修道院的执事死亡,整座城市的孽族失去了指挥,再也没有对他进行统一的进攻。
但在各国代表团眼里,黎歌这种穿梭在城市里还时不时失踪的行为——肯定是在找天赐血路!
黎歌没找到什么天赐血路,倒是那些藏在城市里的幸存者营地被一个个找出。
他们早已断水断粮,那些饿得面黄肌瘦,甚至已经无法动弹的人从废墟里被抬出来,全世界的观众看得默默垂泪。
林鹿溪在一所高中厕所的断壁残垣中,背出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
她说她的同学被东洋人抓走了,她和其他五个学生被老师拉着躲进卫生间的吊顶里,他们已经在这不足三平米的狭小空间里活了十几天。
他们抽签轮流去学校里找吃的,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在原本属于人类的世界里,他们像老鼠一样穿过长长的走廊,钻进办公室,钻进食堂。
有三个同学再也没有回来。
她已经没力气抵抗,颤动着发白发青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林鹿溪自己会被卖到哪里去。
“你可以去医院躺三天,然后去大夏的建筑工地打工,很累……但是有天行者保护,而且包食宿。”林鹿溪不想骗人,于是把她将要面对的未来直接阐述给她听。
“姐姐你是不是在骗我……”女生沉默了很久对林鹿溪说出一句,“这也太幸福了。”
林鹿溪沉默,建筑工地打工,这句话根本无法和一个花季少女联系在一起。
但在这个世界里,连搬砖好像也是一种幸福。
时间在种族的搏斗与残杀中缓缓流淌,在生命尊严和种族存亡的思考中渐渐归零。
消息不断传来,混乱病栋的那个空间传送师出现在菲岛、东洋甚至是欧洲,传送选址似乎非常公平公正。
24小时很快临近尾声,裁判组通过每个选手的耳机,公布了最新的比赛规则。
选手们将在护道者的保护下前往传送点,然后去往新的赛场,同时双倍积分的角逐也将开始。
这让各国的选手很兴奋,大夏救人得了太多的分数,接下来他们可以公然聚集在一起,组成联盟,尝试先将大夏的那些队伍淘汰出去。
人们各怀鬼胎地来到了传送阵的门口,各自保护好自己的随身摄像头,裁判将无人机放入能够抵御传送阵加速度的背包。
这些无人机将由选手随身携带过去,到达新赛场的第一时间进行放飞。
黎歌感觉身边有许多人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他发现大夏宗师级的队伍只剩下了四支。
战况比他想象得还要激烈。
“黎先生,接下来你没有主场作战的机会了,需要我们进行保护么?”一支北美队伍往陷阵小队的方向靠了靠,他们的队长露出一副友善的笑容。
右边一支英吉利的队伍也靠了过来,把陷阵小队夹在中间。
背后似乎也有队伍靠近。
大概是想传送到达新赛场之后,第一时间对陷阵小队进行围攻。
黎歌回报了一个友善的微笑:“保护倒是不必了,我觉得,孽族有可能在传送阵那头伏击我们……”
黎歌说着,手腕上隐隐有符文开始流淌:“所以我要尝试传送过程中凝聚一次禁咒,到达新赛场之后直接释放!”
身边的几支小队瞬间散开。
“别走啊,我可以保护你们!”黎歌热情地招呼。
那几支队伍头也不回地直接走进传送阵,同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生怕黎歌跟上来。
黎歌嘿嘿一笑,握着凌云柱,带着陷阵小队走进流光璀璨的传送阵中。
一股强大的撕扯力量传来,他们就像是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猫,天旋地转十几秒后,身体重重地砸在一片松软的雪地里。
黎歌起身,看见自己处于一片冰雪高原之上,彻骨的寒冷和高原的低压让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传送阵就藏在风雪里若隐若现。
“what fk?!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大夏的西南高原?”不远处传来一声英语叫骂,是那支北美队伍的队长,“这里哪来孽族横行的城市?”
“不是大夏,但是大夏很近,往东走一百公里就能到达大夏!”另一个人拿出卫星地图核对着位置,“在我们西边5公里左右,有一座小城镇。”
一支支队伍被随机扔在方圆几公里内的雪地上。
当最后一支队伍出现的刹那,这些天行者忽然发现——传送阵消失了。
原本应该留存在原地,方便参赛队伍撤离的传送阵消失了!
不止是宗师组,其他各个小组都惊恐地发现,当所有参赛者传送到位的刹那,传送阵当场消失。
仿佛他们被随意扔在了一个上帝遗忘的角落。
有沙漠,有雪原,有雨林,有草原。
代表团看着地图上显示的选手卫星定位图标,陷入长久的沉默。
忽然有人犹豫着,开口说了句:“这些比赛地点……怎么感觉在大夏西部边境外,绕了一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