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眸底闪过亮光:“准。”
云慈放在杂货铺自然是屈才了,只是他年纪不小,又腿脚不便,姜瑾也不能对他有太多的要求。
现在他主动揽事,她当然高兴,正愁人手不够,兵器坊可是重地。
姜瑾敲了下桌子:“既然这样,等工业区和兵工区建好后,云老你就负责兵工区。”
这天晚上的住宅区非常热闹,家里有‘闲人’的,早上把房子定下后就慢慢把家当搬到新房。
有些家人都在上工的,下工后就开始搬家,一刻都不想等,反正家当都不多。
姜瑾非常人性化不但给他们全都提早一个时辰下工,还特地派了一个连的士兵过去帮忙。
“这单间很不错,这炕够大,中间隔一下,咱娘俩住刚刚好。”一老妇坐在炕上笑的满脸褶子。
屋内一个高大男子低低应了声,正把釜往灶上放。
这房子虽说是单间,但屋内也是有灶的,不过是单灶,房子也挺大,很实用。
他们正是当初被曲召人生抢时,姜瑾救下的母子两人,男子叫孙布。
“阿娘,等有空了我去山上弄些木材回来,我做张桌子和凳子。”
老妇也就是孙布娘摆摆手:“这些不急,慢慢来。”
她斟酌道:“阿布,你是不是想去当兵?现在我也安顿下来了,下次招兵你就去吧。”
孙布的动作一顿,自从被姜瑾救了后,他确实是想当兵的,每次看到城里士兵训练,他就很羡慕。
羡慕他们能训练各种技能,更羡慕他们能上阵杀蛮敌。
但他不能,阿娘只剩下他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拄着棍子也能走路,再说了我现在能编滕筐卖给杂货铺,也能赚钱,”知子莫若母,孙布娘自然知道儿子的顾虑。
她生有两子三女,以前的日子不算富裕,但勉强能混个半饱。
蛮彝来了后,她男人死了,大儿子死了,小女儿死了,两个大女儿被抓走了。
她的腿也是被蛮彝打折的,她恨,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阿布是她现在唯一的儿子,她虽恨,但内心并不希望他去冒险。
当兵哪是那么好当的?
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但若是阿布想去,她也支持,她不想成为儿子的负担。
孙布摇头:“我在建房队做挺好的。”
他身材高大,干活下力气,人勤快,很快就被升为小队长,之前每天拿两斤粮,今天上面规定这个月开始发工钱,换算过来他一个月有230铜钱。
他无数次想,要是父亲兄长妹妹们都在多好,现在的日子,真好,只要干活就能吃饱饭。
孙布娘叹口气:“你按你自己的想法活就好,不用担心我,我听说那什么商业区建起来还可以自己做生意,我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做点小生意。”
杂货铺也收些生活物品,但局限较大,不是什么都收的。
听着阿娘的絮絮叨叨,孙布脸上无一丝不耐,整个人反而放松下来。
看着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屋子,内心只觉安定,这以后就是他的家了,不对,他还可以努努力,争取租个小院子。
天边刚浮出鱼肚白,城中已响起兵营的号角声,还有士兵训练的口号声。
城中百姓在这样让人安心的声响中起来,很快住宅区就飘起无数炊烟,满满的人间生活气息。
姜瑾在院子打完一套拳法,又练了会刀法,立秋和谷雨已做好早食。
她还没有开始吃,妘承宣就跑了过来:“姑姑,我来陪你了。”
姜瑾:“……加一双碗筷。”
立秋捂嘴偷笑,忙去拿了一套餐具。
妘承宣嘿嘿笑:“姑姑,吃完早食你准备去哪?”
自从占下戈凤后,所有人都很忙,只有妘承宣无所事事,不是进山就是跟周睢学刀法,或是跟在姜瑾身边。
说起来大家偶尔有肉吃,还多亏了他,他不但薅戈斯山脉的猎物,还把戈凤周围的深山薅了个遍。
现在戈凤的畜牧养殖数量多了不少,都是他的功劳,有时候姜瑾都想让他去做养猪匠了。
“我准备去黑丹矿看看。”距离发现煤矿已经好几天了,房子应该建的差不多。
只是,没能去成,姜瑾刚到县衙就见谢南箫急匆匆进来。
“主公,在东南方向发现一队曲召士兵,约有500多人,还有300左右的汉人百姓被他们驱赶,很可能是,菜人。”
“菜人?”姜瑾蹙眉,眼神冷厉。
蛮彝行军或是长途跋涉时没有粮食,或是不方便带粮食时,就会抓汉人百姓同行,这种会行走的粮食,被称为菜人!
毕竟运粮需要人力物力,而菜人,只需要拿着兵器驱赶他们就行,想吃几个就杀几个。
一直杀到目的地,如果没吃完还有剩余的菜人,蛮彝心情好就会把多余的菜人放了,心情不好则是直接杀掉了事。
谢南箫表情同样不太好看:“是,看方向应该是从东边来。”
姜瑾沉吟:“难道去周县的?准备增兵对付我们?只是这点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谢南箫摇头:“不知,不过有上百骑兵,还有几十辆马车。”
姜瑾眼神一亮,作为白手起家的穷人,她真的很穷,家当几乎全靠抢,特别是马匹这种地里种不出来的物种。
“可知马车里是什么?”
谢南箫摇头:“不知。”
“集合,咱们去看看。”不管是对方的送货上门,还是菜人,她都很有兴趣。
周睢和姚稷来的很快。
夏蝉衣也在,她有些担忧:“不会是曲召人的调虎离山吧?”
姜瑾自信一笑:“不会。”
夏蝉衣最近一直在练兵,不知她的安排,戈凤城方圆30里内她都安排了士兵侦查,对戈凤周围的敌方动作还是有些了解的。
秋风瑟瑟,10月中下旬的天已有些冷。
一群衣衫褴褛满脸惊慌的百姓被驱赶着往前走,稍微走慢些后面的骑兵手里拿着箭就射,不时有惨叫响起。
不知跑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条二三十米宽的大河,看着湍急的河流,百姓们停了下来。
曲召士兵的马车和步兵也停了下来 ,或坐或站着休息,眼神戏谑看着骑兵把汉人往河里驱赶。
骑兵将领手持弓箭,大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