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距离的睡颜,杨川这才真切的感受到,他们结婚了。
以后,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白头偕老。
杨川眼神动容,低头虔诚的吻了吻姜悬珠的额头。
晚饭的时候,宋英燕指挥着两个儿媳把中午席面剩的一些菜给热了一遍。
大部分席面上的菜都被来客打包走了,宋英燕也不是不讲究的人,留下的当然都是干净没被碰过的。
晚饭做好,宋英燕见小儿子屋里还没有动静,敲了敲门,唤,“老四和他媳妇,吃饭了。”
她心里有些不得劲,大儿媳和二儿媳进门的时候就没有这样一直躲在屋里,进门的时候还一直帮忙做事情,争着表现呢。
这个小儿媳……
宋英燕拍拍自己的嘴,劝自己忍耐。
杨川听到了宋英燕的声音,睡得好好的姜悬珠也被叫醒。
她揉揉脑袋,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张大脸。
“扑通”
姜悬珠一脚把挤在床边的杨川给踢下了床。
“谁准你上床的。”
杨川从地上站起来,替自己辩驳,“我看你在睡觉,我也想睡觉……”
姜悬珠白了他一眼。
这狗东西,悄悄摸摸就摸上她床了。
“睡觉?你今晚睡觉给我老老实实打地铺,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悬珠恶狠狠道。
杨川听到自己居然要打地铺,脸色灰败了许多,声音也低下来,“我想上床睡觉……”
姜悬珠哼了一声,“你想屁吃。”
两人磨蹭着,宋英燕不耐烦的又敲了敲门,这次力道大了很多,“老四,带上你媳妇出来吃饭!”
她还是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吃个饭还要三请四请的,真是两个祖宗。”
其他人都坐在桌上了,就等这两人,真不害臊。
姜悬珠听见了外面的声音,伸脚踢了踢杨川的小腿,“你耳聋啦?叫你去吃饭呢。”
杨川跟个石头一样立着没动,“你不去吃吗?”
姜悬珠把头又埋进被子里,“我饱着呢,不吃了,我再睡会,别来烦我。”
杨川这才挪动脚步出了门。
宋英燕看着小儿子一个人坐到桌上来,虽然生气,但还是问,“你媳妇呢?你吃饭不带她?”
“悬珠她这会还不饿,让我们先吃,等会晚点我给她下面条。”
宋英燕撇撇嘴。
这个新媳妇真是……
第一天都不出来见人的。
之前见面的时候她只觉得姜知青为人傲了点,现在看来,她那时候还是收敛了。
进门前装得还算乖,进门后第一天就原形毕露了,这是彻底放开了啊。
宋英燕咬牙切齿的吃着饭。
她的想法某种程度上和姜悬珠的想法不谋而合。
姜悬珠还在睡觉,她做了一个梦。
都说婚姻是女人的坟墓,她此刻正梦到自己婚后杨川变成一个大渣男,宋英燕是个恶婆婆。
她在梦里拳打恶婆婆,脚踢渣男,立志成为新时代独立女性。
等一觉梦醒,她都还沉浸在梦里。
梦里的恶婆婆和渣老公的形象还历历在目,姜悬珠越发觉得自己结婚的决定做的有些仓促。
家庭夫妻婆媳关系,过得融洽的没几个,就连城里头也有不少磋磨媳妇的情况,更别提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即便她在向阳大队两耳不闻窗外事,她也听说过哪家磋磨媳妇,哪家打骂媳妇,有的男人还打女人。
姜悬珠越想越觉得自己要趁早防备。
家里头这点关系,不是东方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方。
姜悬珠决定,既然要有那么一个恶人,那不如她来当这个恶人!
别人家有恶婆婆,他们家有恶媳妇。
姜悬珠两眼放光,心里已经蠢蠢欲动。
杨川端着一碗面条推门进来,视线对上悬珠莫名放光的视线。
他脚步顿了一步,心里头摸不清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的表情依旧板正。
杨川把面条放到桌上,他吃完饭就琢磨着给她弄点什么吃,于是翻出来一些白面,干了一点面条出来。
姜悬珠往碗里一看,白面面条,还有油星子,面上洒了葱花,还卧了一个蛋。
在向阳大队这个穷地方,白面好多人是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点,猪油也是一顿饭抹一点,鸡蛋更是舍不得吃,都留给孩子补身体。
这碗面算是顶顶好的吃食了。
不过姜悬珠却眉毛一挑,满是不满,
“就这?你就给我吃这个?”
她腾的一下从床上起来,气呼呼的拍了拍桌子,然后指着杨川挑刺,
“好啊,我这才进门第一天,你们一大家子在外面吃好喝好的,就拿这点东西打发我?”
杨川对她突然来的脾气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实解释道,“我们没吃好的,就吃的中午席面上剩的。你要喜欢,我给你端进来。”
姜悬珠噎了一下,接着怒号,“谁要吃剩下的东西,杨川你真不是个东西,这么糊弄我。”
杨川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了,不过以他数十年面对宋英燕的经验,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安静挨骂就可以了。
姜悬珠见他不顶嘴了,骂得更起劲了,一番胡噜话下来,说得她嘴巴都干了。
杨川极有眼色的递上一杯水。
姜悬珠润了唇,又重重哼一声。
杨川声音带着明显的讨好,“累了吧,快吃点吧,你要是想吃肉,明天我给你做,现在大晚上的,吃肉不消化。”
他也是被骂怕了,赶紧用筷子搅拌了一下面条。
鲜味窜出来,勾得姜悬珠鼻子微动。
杨川趁热打铁,“哎哟,这面再放会就坨了。”
姜悬珠这才顺着坐下来,慢腾腾吃起面条。
杨川坐在旁边,看着她吃。
她吃得讲究,面条上的葱要挑出来,然后夹两根面条喂进嘴里。
等姜悬珠吃完,杨川麻利的去洗了碗,然后打了水回来。
他把水盆放床边,招呼着,“快来泡泡脚。”
姜悬珠泡着脚,他又去取了新帕子,这是他专门给姜悬珠购置的生活用品,还是买的供销社里最贵最软的帕子。
亲力亲为的帮人洗了脸,擦了脚,杨川一刻也没闲下来,又给自己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