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呢?”
穆岐林现在只想完成任务,然后回他的勤政殿。
他视线左右打量,隐约听到了内室有女子的交谈轻笑。
也是巧,穆岐林刚问完,碧玺珠帘就从里被掀开,接着出来的是一个肤白貌美,腮凝新荔,巧笑倩兮的宫装美人。
姜悬珠换上了一身浅绯色宫装,裙角袖口绣着繁茂的金海棠花,一条织锦腰带浅浅系着腰,发髻上则簪上了赤红金簪,粉玉簪子,耳坠是金色花枝。
她通身富贵打扮,掀帘出来时,如携香风的人间富贵花。
“魏显,好看吗?”
穆岐林听见她脆生生跟魏显说话,雀跃的提着裙摆转了一圈。
裙摆上的海棠花好像要盛开满地,摇曳的花枝耳坠也晕起浅浅朦胧金光。
穆岐林看呆了片刻。
姜悬珠不等魏显回答,她看向室内多出来的一人。
看着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威严龙袍,其实身材单薄,有些架不起威严帝势,有点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不过他长得倒是好看,眉浓眸黑,小小年纪,身体高挑,假装威严的背着手,这会正盯着自己看。
“你就是我的皇帝弟弟?”
姜悬珠有些惊奇的看着他,细看他和明珠长得还是有几分相像的,特别是唇和鼻子的地方。
穆岐林也不知怎么的,听了她这句简单的问话,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揪住一样,一下子鼻尖酸涩起来,眼眶也变得红红。
“皇姐。”
他心里生出一股滔天的委屈,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嫡亲的皇姐,如今一见,就跟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想要和家人哭诉自己的委屈。
穆岐林上前,一把揽住皇姐,双手把她抱得紧紧的。
他想告诉皇姐,魏显欺负他,满宫的奴才都欺负他,他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好。
姜悬珠有些手足无措,最后看在他长得和明珠一两分相似的脸上,还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魏显在一旁暗下脸。
手指轻点着太师椅,他见殿下似乎对皇上略有包容,便也忍住想要制止的冲动。
姜悬珠拍了几下,安慰着穆岐林。
穆岐林不好意思的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才不舍的松开了手,声音低低的,带着撒娇,
“皇姐,你终于回来了。”
姜悬珠没想到这个便宜弟弟对她感情还挺深的。
“皇弟……”
她刚开口,穆岐林就迫不及待的说,“皇姐叫我的名字吧,岐林,穆岐林。”
“岐林,你先松开我。”
他虽然刚刚松开了环抱,但却一直拉着她的手,姜悬珠挣扎了一下还没挣扎开。
穆岐林听话的松开,改攥住她的袖角,一副黏人模样,
他又巴巴的问起来,“皇姐,你叫什么名字,母后曾为你取名为沐月……”
姜悬珠闻言皱眉,“我叫姜悬珠,这名字都叫惯了。”
她才不想改名呢。
穆岐林应和着,“这个名字也好,皇姐不想改就不改,只是姓是不是得改回来?”
他和皇姐是一家人,当然要一个姓。
姜悬珠为难的蹙起眉,心里也不大乐意。
她有点烦了,怎么穆岐林说的都不是她爱听的呀。
姜悬珠干脆低头看自己手腕上的赤红金钏,不理他。
穆岐林还没反应过来,见她不答,又细细的问,“皇姐,那户人家对你好吗?这些年,你有没有受委屈?回京路上可还顺利?”
他还想问,魏显路上有没有欺负她,不过魏显就在一旁,他还是收了嘴。
姜悬珠听到他的问话,想到什么,立马说,“我爹娘对我可好了,皇弟,你要多给他们一点赏赐,金银珠宝什么的,最好把他们都接到京城里来,赏一座大宅子,我也好尽孝,毕竟他们可是把我养这么大呢!”
她早就计算好了,来京城安顿好了就接家人入京,她有荣华富贵,她家人也要喝一口汤。
穆岐林看着她光滑的手,便也知道她没有受苦,他点头应下,“是该如此,是该如此,我回去就下令,重重的赏他们。”
不过同时穆岐林心里又有一丝微妙的嫉妒。
皇姐她好像更在乎姜家人,连姓都不愿意改,还为那一家人要赏赐。
听说那家人里还有一个兄长,皇姐莫非更喜欢姓姜的兄长,不喜欢他这个亲弟弟吗?
穆岐林没有敢深想,越想越难受,等他和皇姐多多相处,培养培养感情,皇姐肯定更亲近自己的,毕竟他才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他如此顺从,姜悬珠也高兴,她踮脚拍拍穆岐林的肩,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皇弟,你用膳了吗,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膳吧。”
穆岐林先是开心的点头,然后又有些犹疑。
我们……?
他看向一直坐在一旁的魏显。
皇姐和魏显关系很好吗?魏显哄骗她什么了?
穆岐林这顿晚膳最后还是没用上,因为不仅他和魏显一起吃饭别扭,魏显也忍耐够了他缠着殿下说东说西的。
明明之前都不乐意来看一眼,如今见了面,倒是装得一副黏糊样。
皇帝倒是有长进了。
最后是魏显示意人说皇后娘娘请皇上去用膳,这才赶走了穆岐林。
宫内的晚膳十分奢华,一桌子十几道菜,放得满满的,什么八宝鸭,七珍鱼,每道菜的名字都带着皇家贵气。
魏显给殿下夹着菜,姜悬珠埋头苦吃。
她的胃口向来好,碰到这一桌子珍馐,更是忙活得腮帮子没有停下来过。
其中有道白玉豆腐十分得她喜爱,豆腐很嫩,上面淋了一层嫩黄的羹,十分嫩滑。
另有一道蒸鱼,味道很鲜。
她的喜好明确,魏显很轻易就注意到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姜悬珠才悠悠和魏显说起话来。
“我还没见过皇后娘娘呢,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魏显一边斟茶,一边不在意的说,“不用在意她,皇后如今是重孝在身,将闭宫半年,不会在宫内活动的。”
姜悬珠有些惊讶,接过他递来的茶,也不喝,就问起来,“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