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周云已经离开了,而朱纯臣此时则是如丧考妣的看着陈演与李建泰。
“陈阁老,李阁老,本公前前后后投入了两百万两现银啊,现在却买回来一堆只能烂在仓库里的精米……”
“咳咳!”
陈演见朱纯臣灰心丧气,有打退堂鼓的迹象,不得已,他只得忙打断对方的抱怨安慰道:
“公爷,如今咱们与陛下之间的胜负并未见分晓,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又何必如此颓废?”
“陈阁老说的不错!”
李建泰也目光炯炯的看着朱纯臣说:“粮食上的交锋只能算是一次小小的试探罢了,可公爷你不要忘了,如今最大的杀招,还是那些即将来到京城的百万流民”。
“陛下他们不是粮食多嘛,那我们就给他源源不断地塞流民,哪怕陛下他们暗藏了一座粮山,我们也要用流民给他吃垮了!”
“对,如今早已经不是公爷你那点银子的事了,而是我们与陛下之间的生死较量,尽管眼前我们可能吃了一点小亏,但最终的胜利始终是我们的,也只能是我们!”
“俗话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次陛下是一点儿赢的希望都没有,因为,哪怕陛下他们真的安置下了那百万流民,我们也还有最后的杀手锏……”
陈演说话的语气阴狠绝决,眼里似也有小火苗在燃烧。
李建泰则是捋着发白的胡子不停地点头,表情同样带着一丝疯狂,可见他对陈演口中的杀手锏知之甚详。
但听在朱纯臣耳里,他却是表情复杂,实话说,他也没有想到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自己可是与国同休的勋戚啊,现在却不得不与崇祯走在对立面上。
早知道会是现在的境地,他就不会上陈演他们的船了,只是自己早已泥足深陷,想退缩也没得退。
“唉....”
朱纯臣无奈的发出一声长叹。
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一分钱都没有赚到不说,还反过来赔了不少,完全是赔本帮陈演这伙人火中取栗了。
哪怕最后赢了崇祯,他朱纯臣亏掉的银子也没办法再找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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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却说当周奎得知朱纯臣不愿意接手那一百万石精米,他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可是直接投入了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啊,关键是银子还基本上都是从钱庄借来的。
“云儿,你难道没和朱公爷说,哪怕是便宜一点也行吗?”
周奎有些不死心的看着周云。
只可惜,周云依旧哭丧着脸说:“爹,朱公爷他自己都因为得知太康侯府上的粮食太多,而当场昏倒一次了,又岂会再接手咱们的那一百万石?”
“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周奎坐在床上急得直挠头皮。
末了,他只能是皱着眉头对周云吩咐道:“云儿,你去寻一下新乐侯或巩驸马..恩,不,你干脆直接去找太康侯,就说那些精米我们不要了,让他将银子退还给我们……”
“爹,这只怕太康侯不会同意吧!”
周云弱弱的说了一句。
他心里却是在说,爹啊,您和太康侯是啥样的交情,自己难道没有一点儿逼数吗?
如今想要人家退银子,这怎么可能呢?
反正他是不想去太康侯府触霉头的。
然而,周奎却是冷着脸呵斥道:“不去也得去,哪怕就是跪下给太康侯磕头,你也要求得他同意将那一百万石精米回收回去”。
“还有,云儿你如今也是成家的人了,应当知道这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对咱们家的重要性,这些银子要是收不回来的话,我们一家就只能去睡大街!”
“另外,那一百万石精米要是不能早早处理清楚了,等到超过的期限还存放在太康侯府,那可是要收取一万两银子一天的仓储费的”。
说到这,周奎又十懊恼与愤恨的道:
“哎,你爹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现在这样,特别是那太康侯还十分鸡贼,明确在契书上写明了,那些精米只能在他们府上存放十天,要是十天之内没有运走,那就得缴纳一万两银子一天……”
“对了,太康侯他不是想要陛下赐给我们的五百亩地嘛,你就说只要他同意将银子退给我们,那些地就可以便宜一点...不,就可以用市场价卖给他,你爹我不用他额外多掏银子了……”
周奎对于这次的投机行为可谓后悔不迭。
他浑然不知,这其实是成平安为了报复他设的一场局。
目的就是要让他在这次倒卖中亏破产。
为了引周奎入局,成平安特意给他将精米的价格调低了不少。
毕竟朱纯臣他们从田弘遇那里进货,每石精米是二两银子。
而成平安找来的新乐侯刘文炳、与驸马巩永固这两个中间人,只给了他们每石一钱银子的利润,不过,一百万石交易下来也是十万两银子了。
两人其实也不亏。
一两六钱银子一石的精米摆在周奎面前,他自然是很难抵得住诱惑。
要知道这可是精米,是实实在在的硬通货,以往的零售价都是在二两银子一石以上,就算批发的价格低一些,那也值一两大几钱一石。
何况,如今还有朱纯臣他们在大量收购,而一石精米的价格更是二两银子。
转手就能赚四钱银子一石,谁能抵得住这么大的诱惑?
因此,周奎喜滋滋的入局了。
只不过,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朱纯臣突然就不收精米了。
这不是让他陷在坑里永远爬不出来嘛?
他之前被成平安直接敲去了五十万两,这次为了筹集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家里的产业差不多也都给抵押了。
要是购买的这一百万石粮食卖不出去,又或者只能以极低的价格挥泪甩卖,那他这个国丈就得因为还不上借款,而被那些债主给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