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茹,你一老娘们,瞎掺和什么呀?边儿待着去!”
“嘿,许大茂,这么些年,你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给你喂出脾气了?”
秦京茹叉着腰,瞪着眼。
“行行行,你爱跟着就跟着吧!”许大茂摆了摆手 ,“快去做饭吧,柱子肚子都饿了!”
秦京茹又瞪了许大茂一眼,转身收拾那块猪肉去了。
哎,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的老婆跟自己都不亲了,还得用一个外人来压制!
许大茂的心里面是五味杂陈!
晚餐,许大茂把中午没有喝完的半瓶酒干掉了。
一个人喝酒,怎么喝都是苦的,那是越喝越难受!
吃过晚饭,三人出去遛了一会儿弯,然后又早早的睡了。
这折叠床太窄了,中间还有一个软软的坑,让睡惯了火炕、硬板床的傻柱很不适应,不住地翻身。
迷迷糊糊中,他突然翻身掉到了床下,脑袋磕在了水泥地上!
那折叠床,也翻倒过来,砸到了他的右手。
“哼!”
傻柱冷哼一声,全身上下没来由的疼痛,让他晕了过去。
许大茂、秦京茹听到动静,披上衣服走了出来,将傻柱扶到里屋的床上。
拍脸、掐人中,却没有一点效果!
“大茂,傻哥这是不是伤了脑袋,有什么后遗症啊?”秦京茹的眼泪,如天上的雨滴,稀稀落落。
都滴在了傻柱的胳膊上。
“这,有可能吧!”许大茂也慌了。
“怎么办?怎么办?咱们是不是再把他送到医院?
哎,咱们就不该给傻哥买折叠床啊!”秦京茹很是自责。
“哎,京茹,现在说那些个有什么用啊!我试试他的脉搏!”
“你还懂这个?”
“不懂!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就凭咱们俩,也没法把他送到医院吧?”
“大茂,要不,我去找几个街坊邻居,一起把傻哥抬到医院去?”
“行,你去吧!”许大茂咬咬牙,“棒梗这个小兔崽子,真他吗的不是个东西!”
秦京茹穿好衣服,拉开门,喊人帮忙去了。
“疼!”
“疼!”
“疼!”
傻柱的心中不停的呐喊着。
极致的疼!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穿过疼痛的海洋,他仿佛看到了无尽的残骸。
上千颗头颅,都堆积在一个不到十平方的小屋里。
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可傻柱就是能看的清楚!
他的眼睛能看穿深达十几米的残破的肢体堆。
有无数的,拦腰断成两截的身体,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有牙齿!
还有无数的断腿,无数的断指!
这些残破的身体,都属于一个人,每一个断口,都完全一样!
大小一致,长得也完全一样!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颗脑袋,这么多身体?
哪吒也不过是三头六臂,共用一具躯体吧?
这些身体,给傻柱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那些头颅被鲜血包裹着,全部都看不清楚面容。
这些身体,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孩,不超过10岁的样子!
可是,傻柱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些身体,都是属于自己的!
就像那个笑话,考古学家在某地挖出来咦个大墓,里面埋葬着一个老人,一个小孩。
有专家经过考证,认定这名老人是年老病死的曹操,而那个小孩,则是幼年期夭折的曹操!
傻柱就有这种荒诞的感觉!
突然,他又仿佛感觉到,这些残躯不属于自己,他们是另外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的!
这些残躯,时而靠近自己,时而又远离自己!
就像电影中的镜头,在不断的拉近与远离!
可是,傻柱能清醒地感觉到,自己还站在远处,没有动!
而那些残躯也没有动,它们还在原地!
可它们就是在动,一刻不停地动着。
时而放大,时而缩小,时而靠近,时而远离!
傻柱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痛起来。
比脖子上的伤口、眼窝处的伤口、腰间、腿上、胳膊上、手指上的伤口还要痛!
就像一千万根钢针,在刺向自己的大脑,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深入自己的脑髓!
每个细胞都在呐喊,每个细胞都在惨叫!
傻柱额头上、头发根处流出来的汗水,迷住了眼睛,流过了耳朵、流到唇边、流到脖颈!
如欢快的、奔腾的小溪!
傻柱想伸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可是他却突然间失去了对于手的感知。
就仿佛长在他身上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未知的人的手!
对于他的指令,这手无动于衷!
指挥不动!
这疼痛,仿佛持续了一整天,又仿佛是一万年!
又仿佛无边无涯、永无止境!
又仿佛只有一秒钟!
在疼痛的尽头,依然是疼痛。
那无穷无尽的疼痛,犹如有着一层一层的外壳,剥掉一层,里面还有一层!
剥掉十层,里面还有无尽层!
在剥了不知道多少层痛苦,还有不知道多少层痛苦的时候,傻柱仿佛看到,好似有个朦朦胧胧的背对着自己的人影,在用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办法,用一种无法描述的手段,在刻画着什么东西。
他用来刻画的工具,时而无形无相,时而又如一块皮肤、一根手指!
一颗牙齿、一只眼珠子!
而他刻画的对象,时而如一片虚无,时而又如一片天幕!
他刻画的作品,一片朦胧,又仿佛是一片虚无!
不对!
傻柱仿佛看到了,那人在刻画一个字!
那是,一个什么字?
傻柱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混沌,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个字。
傻柱闭上眼睛,那景象反而更加清楚了!
那是,“启”?
一瞬间,那个影像没有转头,就这么直接消失了!
而那个被刻下来的字,从一片模糊混沌中变得清晰起来,却并不是那个“启”字,而似乎是一个“开”字!
却又不像“开”字!
仿佛它是所有的字,又或者所有的字都不是它!
所有的影像都如退潮时,沙滩上的水线一般消失了,那无尽的疼痛却又再次如浪潮一般袭来!
一浪高过一浪,一浪后面还有无尽的浪!
海水有多少,浪就有多少!
疼痛有多剧烈,浪潮就有多高!
能超过疼痛的,在这里永远只是疼痛!
无边无际的疼痛,犹如汪洋大海一般的疼痛!
刻在基因里,永远无法绕开的疼痛!
那被剥离了无数层,依然无穷的疼痛,仿佛如气球一般涨大,包裹着里面的一切,推阻着外面的一切!
“啊!”
傻柱的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嘶吼,仿佛是前线抵御疼痛的将士。
那声音,很快又被无尽的疼痛淹没了,包裹住了!
傻柱的意识,也随着这道声音的消失,而陷入沉寂!
“柱子,你醒了?京茹,柱子醒了,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