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思雨来了,快快进屋。”黄老二心急如焚中,突然见到与近侄黄成媳妇一起走来的范家妮子,不由眉开眼笑,阴沉如水的老脸,愣是挤出一丝笑容来。
“嗯!二爷爷。”少女冲之腼腆的一笑,点了下头,便跟随黄成媳妇走向屋中。
“呵呵!范家的女儿来了,看她的表情,似乎很自信呢!”陆玄坐在桃树下的小板凳上,目送范思雨,走进屋中。
“你们都出去,别都扎在屋里。”黄老二为了女孩更好的行医,直接往屋外撵人。
人退的干净,黄老二自己也随手带上了屋门。偌大的屋子,只剩范思雨与倪顺父女,及床上的病人。
“哎呦!没看出来,这妮子,还真是可以,操针认穴,如行云流水,居然能一气呵成,不错。
不简单呢!我倒是小看了她。”陆玄坐于树下,一颗心都在女孩手上的银针上。
“捻针缓慢,似是过于拘谨,底气不足。
咦!皱眉是何故,难道棘手,没有信心?”
“啪叽!”一个桃子,在树身轻微的晃动中掉落,落在陆玄身旁。
“秋菊!接着。”陆玄弯腰拾起,抛向身边的小女孩。
“咚!”桃子落到倪家女孩肚子上。
“嘿嘿!大哥哥!你吃?”小秋菊,手抓住桃子,兴冲冲的递到陆玄眼前。
“哦!好,哥咬一口,成不?”陆玄,挑逗的眼光望过来。
“嘻嘻!好呢!”桃子送到嘴边。
“咔嚓!”陆玄张嘴咬了一口:“嗯!很甜呢!”一探身,把菊儿抱放到腿上:“好了,桃子,哥已吃过了,剩下的,都归你了。”
秋菊骑坐在陆玄腿上,整个人,晃了晃,上身贴近陆玄身体,故作神秘的道:“哥!那大黑碗,我没告诉人家哟!”
秋菊话一岀口,装腔作势的陆玄,脸腾一下子红了起来。
“好好!菊儿做的对,没有拆穿哥哥的把戏。”陆玄心道:“好么!本想找个家伙式,坐实乞丐的身份,谁承想借用倪家的大黑碗,还是被这个小丫头发现了。
按理说,大黑碗,我可是用光晕遮盖了的,居然没瞒住这个小丫头。唉!羞死了。”陆玄无地自容中,屋中突然传出范思雨的声音:“好了!大娘暂时无碍,倪伯!您还是尽快去请资深的郎中吧!我医术止此,估计大娘应该能熬到今夜子时。过之,恐怕无力回天了。”
“啊!就争取这么点时间?”门外的黄老二,听到屋中女孩如此说,急忙推开屋门,一脸的沮丧。
“嗯!大娘心衰久疾,脑有岀血。这些都是让人棘手的病,我接触的少,不敢乱下药,只能行针,固气保元,给她争取些时间。估计若过了子夜,便危险已!”
“唉!难道说,她过了今夜,真的就无力回天了?”黄老二急忙插上一句。
“嗯!可能?”范思雨低垂着头,脸红的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走出屋门。到了庭院中央,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定了定神,忽然眼瞥到桃树下的陆玄,脸顿时呈现责怪!“哼!娘都念的死了,你到逍遥?自顾自的跑到这里来 ,来看热闹。”范思雨小嘴鼓鼓着,恼怒的跺了一下小脚,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送出的几人,都被女孩无来由的举动怔住,望望树下的少年,又望望,出了大门的范家女儿,皱眉的皱眉,摇头的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懂女孩发怒的原因所在。
“唉!支持到子时,可子时到现在,还有三个时辰呀!给菊儿娘,就争取这点时间,她熬得到吗?”听范家妮子如此说,黄老二心里不是滋味。一筹莫展中,院中树下的陆玄,却开了口:“二爷爷!您莫听范家那小妮子胡说,倪婶命长的很。超过百岁也说不定。你们九龙村的人,将来都要沾她的光呢!”黄老二瞥了一眼树下的少年,心中来气,耐不住性子,开口道:“哼!你小子,就不要给我宽心丸吃了,你所说的话,无外乎是让人心里舒坦些。
现在急也着了,倪家婆子,是否能熬到子时,谁也说不准,听天由命吧!”黄老二一肚子邪火,唠叨完,便杵着拐棍,走向屋中。
黄老二进了屋,冲坐在屋中角落处的倪顺道:“倪家侄子!你看说话就到了吃中饭时间,这里又不能缺了人手,干脆趁着城里的郎中没到的这段空闲时间,你装备点饭菜,让大伙先填填肚子好了?”
“嗯!二叔!是,是这个理。”倪顺点了下头,便走出屋门。
黄成的老婆,目送倪顺腋下夹着盆,走出院落,忙凑到黄老二面前,小声道:“二叔,倪家兄弟,夹着盆出去了,估计是到邻居家,去借粮。”
“是啊!他日子,窘迫到了这个程度?”黄老二,皱起眉头,心中感到一丝愧疚。
“嗯!别提这些了,您也别自责,我家里粮食还算充足,干脆,我到家里取些好了。”黄成的媳妇,边说边风风火火的走出倪家。
倪家房脊上的烟囱,冒出了炊烟,时间不长,一盆黄澄澄的黄米饭 ,端放在倪家院中摆放的方桌上。
“呵呵!有吃的东西呢!”陆玄见此,赶忙凑过去:“嗯!香、香呢!许久没吃到过这黄澄澄的香米饭了。”陆玄搓着手,眼望着饭盆,不断的吧唧嘴。
“黄成媳妇,给他盛上一碗,让他吃 ,吃饱些,看他这吧唧嘴的样子,估计这娃,几天没吃上东西了。”黄老二看着请来的娃,一脸失望。但人是自己让请的,也只好装腔作势,顺水送个人情。
旁边众人,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也都一一走向桌子处。
“饱、饱了,嘿嘿!又蹭吃了一顿。
人吗!就得互相帮扶,我虽然什么忙也没帮上,但我会祈祷啊!保佑九龙村康宁,不受血光之灾,这总可以了吧!”陆玄吃饱喝足,在众人的白眼下,走出倪家。
“唉!话又说回来,倪婶的病,也着实让人揪心,本来她就身残体弱,又让这黄鼠狼一折腾,几乎要了她的老命。
还好我赶到的及时,疏理了她内关、膻中几处要穴,不然,她早死翘翘了,能够苏醒,哼!还不是我老人家的功劳。
唉!可惜俺对医道,一窍不通,不然充充仙人,又如何不可。”
庄西头的二郎庙,紧挨着官道。年久破落,只剩个庙场,余留下西面尺高的残墙。
残墙,紧挨着水坑,棱角磨得光秃。虽矮,但处于耕作的田间地头。
耕种的农户,劳累时坐坐,倒也尽显它的价值。
陆玄把头搭在残墙上,懒散的伸着两条腿。午后气温甚是炎热,庙场周围,根本看不到人。
“叽叽~”声声兽语,突兀的从高高的苞米地中传出。
陆玄睁开眼,眼神划过一丝狠辣,望了眼不远处的精灵,开口道:“尔还算知事,懂得负荆请罪。
你的后辈过于招摇,实是招人恨。但念在你虔诚懂礼的份上,此次便饶了它,日后好好管教你的儿女。
但犯错就要惩罚,我要它久居倪家,专属倪家三代暴富,可行么?”
遥远的苞米地里,前后趴着的白、黄两只黄鼠狼,前爪抱头,头如鸡啄米。
“嗯!不回答,就当尔等默许了。好了,去吧!”
“唰、唰!”两只黄鼠狼,如释重负,迅速离去。
“唉!许久没有享受太阳浴了,温暖,每个关节,都特别的舒服,要是能长久享受这种待遇,该有多好?”陆玄就像个八爪鱼,背靠着矮墙,全身心的松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