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肃静!”
一个打着官腔的女声穿透人群传进来。
“小警察,事情办妥了吗?老衲可否与施主们一同出去?”
有些人也靠上前去问警察。
“这位市民,稍安勿躁。我要确认大家的安全——之前昏迷的三个人怎么样了?”
语毕,一只手就在人群中勉强地拨开一点缝隙。
林乐希一手持着扩音器,眉眼焦急地从人缝中往里面瞅了我们一眼。
“伤者好好休息,有问题的跟我来。”
说着,林乐希就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剩余的人见我们也没什么大碍,也是各自寻找自己的阵营去了。
石米也领着对她不怀好意的几个陌生人走了,她也许想组建自己的团队。
我们之前——昏迷了?
现在的情况好得有些不真实。
当时留在展览馆中的人应该也是陷入了书中。
不过现在大家都回到了现实中,再好不过。
我们在记忆里救人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毕竟在书中救人——这是我第一次接这种任务嘛。
希望以后不要再遇到这么凶险的任务了。
“这位女士还请放心,刚刚那位警察言重了。我之前观你气息平稳。面色不好仅仅是因为失血的缘故。年轻人气血足,养养便好。你并非什么伤者。你们三人也并未昏迷,不过陷入深度睡眠罢了。”
一个穿着得体的男性蹲在我们面前。
他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带着眼镜,面貌看去斯文和蔼。
“认识一下,鄙人钱佑才。”
钱意欲与我们握手。
我看没人有搭理他的意思。
不能让话掉到地上啊,我赶紧接过话头。
“‘人椁’你也见过的,特殊时期,小心传染。我是牧宇。”
我冲他点点头,并不打算握手。
牧宇趁我说话期间打量着钱佑才。
眼见男人面向了他,他才咧嘴大方地一笑。
“我叫于或斐。钱先生,请问你是医生吗?我看你分析得很专业。”
“是的,我是一名中医。”
钱佑才赞赏地点点头。
“于女士好眼光。”
中医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周天天身上。
道士还处在悔恨与悲伤中,此时他见着男人似有所求地注视着自己,不得不遏制了自己的情绪。
“有什么需要吗?”
“先前见你称自己为小道,你可是位道士?见你睡醒以来就不曾安宁,是否是有什么心事?交个朋友,我是钱医生,有什么身体问题都可以找我。”
“是的,我是道士……我叫周天天。我没事,只是先前一事乱了我心神,过些时辰就好。”
我看看周天天说话也逐渐顺畅起来,看来他的注意力被钱佑才吸引去了。不错,这医生医术如何我不知道,但是“话疗”技术却是极佳。
至少周天天不再沉浸在自己的负面情绪里了。
“道教与中医缘分不浅,我们再此相逢说不定也是缘分。”
周天天什么都好,唯独不好的就是他这张嘴。
他说话太漏嘴了,话不成型就往外吐。
说漏了自己的事没关系,但他要是说漏了我们的身份怎么办?
“周天天,你钱串哪去了?”
我翻着自己背后的登山包。
那里面根本不可能有周天天的铜币。
我给道士一个台阶下,希望他能看懂吧。
还好这小子还是有数的。
他懂了我的意思,跟钱医生告辞后就匆匆回到我们这里。
钱佑才跟着他的脚步踱步到我们附近,他意味深长地瞧了我和牧宇一眼,叹道。
“好一对龙凤胎,可惜心神不守啊。”
“你看看,这就是你新交的朋友,说话都怪里怪气的。”
还没等周天天开口,牧宇先是一句嗔怪堵住了他的嘴。
“还疼吗?”
我和周天天扶着牧宇站起。
“睡一觉好多了,身上是不抽了,但是……肌肉更酸了。”
“酸点好,酸点长肌肉。”
周天天瞧了牧宇一眼,尴尬地笑着。
“我妹妹近期没打算增肌。”
我有些无语。
“警察说她还是找不到出去的办法!”
一个人夺过扩音器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向他那里看去。
“什么办事效率,要我说你们找些工地的吊车来不就成了?”
那个人借着身高优势把扩音器举得高高地。
“这位市民,我先前给你解释过了,这不是简单的吊车能解决的。虽说这里靠近7号线施工场地,但是借工具也是有审批流程的。更何况这么大的场地陷落事故,还需要有专家勘查并选择适合的救援方法……”
“大家都听到没?警察说我们的死活还需要专家来鉴定!”
“够了!扩音器还给我,我的执法记录仪都看着呢。你再这么下去别怪我赠你一个‘危害公共治安’罪。”
那人识相,知道玩笑不能开过头,最终把喇叭还给了林乐希。
周天天走到原本是大门的地方,向内又拉开了些门。
这里本来就被人检查过,我们不会有从这里出去的可能。
一道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墙兀自矗在了门框外。
走廊、楼梯,什么都不剩。
留下的只有一堵三四米高的门洞。
灰黑色的水泥墙与门框贴合紧密,它甚至没给我们留下一丝一毫可供观察的缝隙。
怪诞、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
周天天上手敲了敲。
“这一看就是人工修建的通道,这个展览馆在刚建成时就别有用途吧……”
“不一定。”
牧宇指指展馆中心的下沉式展柜。
我接过他的话。
“展品是从展厅中心的空洞里被牵引向上的,结束展览的时候展柜也是会回到中间去。这么多东西必须要有很大的空间才能放下。况且除了储物的用途之外,下层空间还有办公、彩排等等的作用。”
我“哗”地摞起牧宇左臂的袖子。
两个人瞅着牧宇手臂上花里胡哨的纹路,一时不明就里。
牧宇是第一个看明白的,他愕然了一下,显然在思考措辞。
“女道友……深藏不露啊。看不出来,你竟然是道上混的人……”
周天天一开口,大家都不住地笑起来。
牧宇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多看了手臂两眼。
“别乱想。这是卡米尔展览馆的全方位的地图。怎么样,我准备充分吧。”
牧宇学着我的口气说话,那我定然不能输他一头。
“那晚你画到半夜,其实早被我发现了。”
“嗯,你们俩不仅长得像、合作好,也是各有各的本事啊。真厉害!”
周天天由衷地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