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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有次师途好像摆弄过一个能飞起来的小东西。
当时我还以为是玩具飞机之类的,并没有多看。
“她也找了人帮她。”我说。
荆楚问道:“谁啊?”
我看向前面一身白裙,宛如仙子下凡的女子。
她还是老样子,一头黝黑的墨发几乎快到脚踝的长度。
此人正站在不远处阴森的看着我笑,她身旁的邓嘉嘉表情却不太好看 。
邓宁。
看她的口型似乎在说,“好久不见。”
我回以微笑,转过身对背着她们姐妹,眼不见为净。
我提醒道:“荆楚,乔灵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她找的人有点厉害,你自己万事小心。”
荆楚也看到了邓家姐妹,对我们投来不善的目光。
她打了个冷颤,脸上挂着假笑牙齿紧闭,生怕被人看出她的口型,含含糊糊道:“我怎么办啊?你不能不管我啊!”
这时霍闲、陈朵朵和师途走了过来,我看了眼师途,他跟没事人一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在一旁装酷。
他本就生的俊朗,气度又颇为冷峻,除了和霍闲在一起能展现出幼稚的一面外,只要有其他人在,他几乎都板着一张脸。
好像谁欠他钱一样!
霍闲:“找到谁拍了照片吗?”
我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他,转头对师途问道:“我记得你有一架无人机来着,你看看这照片是不是无人机拍的?”
师途拧眉,“符如因,你什么意思?”
“我让你帮忙看看,我能有什么意思?”
“我的无人机…”他突然停顿,气不足道:“我的无人机丢了。”
“只是看看,你激动什么?”
他朝着霍闲手里瞥了眼,摇头说,“不知道,看不出来。”
我抬眸紧盯着他,“行吧!既然家里出了鬼,明天我得整顿整顿了。”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朵朵一惊,连忙解释道:“如因,不是我,我没有无人机,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大舌头的人!”
我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这才安心。
霍闲不傻,我不会无缘无故去冤枉谁,这事绝对和师途脱不了干系。
他将照片还给荆楚,紧紧抿着嘴唇,没再说什么。
师途有霍闲收拾,我并不用操心,难搞的是邓家姐妹。
虽然邓嘉嘉爱在别人面前,装出那副人畜无害的死样子,但在我面前,她今天已经高举战旗。
我若不应,她就能善罢甘休吗?
空中突然响彻悠长而低沉的号角声。
荆楚抬起手腕看下时间,“十二点整,法王来了。”
由于人群太过密集,只能看到一个个后脑勺。
大家拥簇着往前走,想亲眼目睹法王风采,差点儿没把我们几个挤散了。
荆楚和陈朵朵在我的一左一右,两个男孩子一前一后张开手臂,保护我们三个不被撞到。
山下沉重的金门缓缓开启,低沉的号角声越来越激昂,一道耀眼的光芒自外透射而入,照映着新法王那修长的身躯。
他身披绣满神秘符文与璀璨金线的法袍,那隐匿于纹理间的图案,暗示着对未知神域的掌控与洞察。
每一步前行,如灵动的圣焰般翻涌。
天空盘旋着白鸽,像是和平与神恩的庇佑。
走上山的台阶两旁,十二座神兽石雕喷出清泉,构建成一道道水雾拱门。
男人同身边人吩咐了句,在他走过金门时,突然出来了一队人,在金门之上挂上了巨大的烫金牌匾。
「镇压四方」
就算距离很远,依旧能感受其面容俊冷,犹如神只雕琢的石像,双眸深邃似无尽的夜空,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与罪恶。
不仅仅是我认出了他。
在场所有人,都认出了他。
霍闲眼底震惊,不可置信的说,“三叔…新的法王是三叔?”
“三爷回来了?”
更有人激动道:“真的是他,三爷回来了!”
没错,此时一步步迈向台阶的男人,正是梵迦也。
他和五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唯独有那么一点变化,可能就是他身上多了一丝死气,那种不像是活人的距离感。
在这场香烟袅袅,梵音阵阵的神圣场景下,他宛若一颗最为璀璨耀眼夺目的星辰,高悬于众人仰止的苍穹。
其尊贵之身份,仿若源自岁月长河深处最庄严的使命传承。
我愣在原地,任后面的人将我撞的七零八落。
这五年里我几乎对他闭口不谈,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更不知他是否还会守约回来。
那句等他归山,显得特别像一句笑话。
当清平对我发出质疑,认为太姥姥的天棺是他的安排,我也只是产生过怀疑,有意无意的留意山顶的情况。
穆莺他们都表现的稀松平常,所以我并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他。
许多人随着他往山顶走,我称自己上台阶不方便,让他们先过去。
霍闲早已经迫不及待,可又担心我一个人在这,在他纠结之时,我推了他一把。
“去吧!你不是一直念叨很想三叔,去看看他吧。”
他点点头,“那我很快回来,你在这等我。”
“好。”
所有人都朝前去,唯独我留在原地,好像五年前被困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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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符。”
听到声音,我心脏猛的一缩。
对方怕我没听到,加重音量再次喊了一声,“阿符!”
我僵着身子缓缓转身,人群冲撞着我的肩膀,往相反方向走。
十几米外一名少女静立,她身上的红裙似火,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正激动的冲我挥手。
那红裙以锦缎织就,细腻的纹理在暗淡的光线下隐隐浮现。
领口处,精致的银色丝线绣着藤蔓图腾,环绕着她修长的脖颈,仿佛守护的灵蛇。
其袖口宽大,微微垂下,露出她纤细白皙的手腕,腕间戴着一串散发着幽光的蛊虫骨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似是蛊虫在低吟。
她的墨发如瀑,肆意地披散在红衣之上,几缕发丝俏皮地卷曲在脸颊两侧,更衬得她面容娇艳却又透着一丝莫测的危险。
“霁月。”
“霁月!”
我拄着拐棍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她走去,她大步跑来,一把抱住了我。
“阿符!我好想你,阿符。”
纵使这么多年未见,我依旧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她。
因为那双如幼兽般清澈的眼睛,在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是被这双眼睛所深深吸引。
我经常能梦到她一脸决绝的吞下蛊蛇的画面,而我站在一旁无能为力。
她无助的声音常入我梦。
【阿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阿符,我没得选了,如果这是命,我会当个不害人的蛊女。】
【阿符,如果有天我走错了路,你记得拉我回来。】
【阿符…阿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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