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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听后愣了一秒。
紧接着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重振旗鼓道:“我好了,不难受了。”
杨柳和朵朵当场人麻了。
她们浪费这么多口水,从多维度,多视角,全方位展开劝说,竟然没有简简单单的‘他克你’三个字好用?
学到了!
没一会儿两人高高兴兴的下了山,不过我看依依临走时的样子,兴是今天好了,明天又会反复…
她们走后,陈朵朵感叹道:“因因,我现在开始有点佩服你了。”
“哦?这话从何而来?”
“我在这儿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品了,来的人有治病的,有求财的,有万事不顺的,有婚姻不和的,还有丢狗丢羊的!
那些得了邪病,一来就哭天抹泪的就不说了。
咱这每天来这么多人,几乎每一个都要和你吐吐苦水,说说自己生活的多么多么不易。
如果是我,天天接收这么多负能量,我一定无法排解出去,我觉得我会抑郁。
真的,你真的很了不起。”
我无奈的笑了笑,“以前我师父在的时候,他老人家总说,大师兄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会开嘴功。
二师兄呢,是挺爱说的,但是说话太直太硬,让常人无法接受。”
她扑闪着大眼睛,好奇的凑过来问,“什么是开嘴功?”
“开嘴功就是说话,要学会说话,但不是阿谀奉承只说好话。
因为每一个来的人,各有各的苦,要拿捏好这个分寸,不戳伤别人的苦。
有的人胆子小,你看到了脏东西,不能直接告诉人家,有鬼缠着你,这样容易把人吓坏,这些都是嘴功。
如果我坐在这里,能听听别人倒倒苦水,从而让他心灵得到解脱,这是我的工作,也算是我的修行。
但是你要记得,如果你身边的朋友,只会和你吐苦水,那就要远离这样的人。
对方的磁场太低,什么事情只能看到‘坏’,看不到‘好’。
只要一出口只能说出抱怨,批评,伤害人的话,那种人的福德不够,只会拉低你的磁场,从而达到同频。
这就是人际圈子,磁场相近的人才会一起共事。”
“原来是这样,我今天又学到了!
因因,我决定从明天开始给你当秘书,我能多学些东西!”
“让你一个高材生给我当秘书?我可没工资给你!”
“我不要钱,你知道的,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
我们正聊着,霍闲黑着一张脸进门了。
我打量他一番,问道:“怎么了这是?三叔骂你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在我身旁落座,愁眉不展。
“不是上去问房租的事,拉拉个脸做什么?”
他声音不大的说,“三叔说不租给我们了,看样子我们要搬家了。”
陈朵朵一下弹射般起身,“啊?为什么呀?”
我的心像是猝不及防地被泼涛汹涌的海浪拍打了一番,刹那间,五味杂陈如海水倒灌。
霍闲见我们俩的脸色都不好看,憋不住的笑了起来。
“逗你的!
三叔说这边的房子盖了太久,住了不安全,需要翻修一下。
他让我们暂时搬到上面去住,等这边重新盖完再让咱们回来,可不就是要搬家了么?”
陈朵朵使出浑身力气拍打着他的后背,“死霍闲,你吓死我了!”
我抬头看了看棚顶,“也没有很旧,为什么要翻修?”
“三叔的意思是这老房子很多都是木体结构,年头多了加上蛀虫木头的支撑力会弱,反正就是不安全。”
“可…”
我还是有些纠结,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上去。
这句话还没等说完,只听外面‘咔嚓’一声巨响。
上一秒还艳阳高照,下一秒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惊雷滚滚,一道强光直直的射了下来,紧接着院子里升起了烟。
这一刻我们仨站在窗边,呆若木鸡。
因为我的卧室棚顶,着火了…
陈朵朵惊叹:“我算发现了,神的人是梵迦也…他竟然连天气都算到了…?!”
我们顶着大雨,冲进我房间抢救师父留给我的书籍。
雨大的可怕,可火势并没有得到延缓,反而越烧越旺,如一条火龙要给这间小院吞噬。
霁月赶回来加入战斗,我们几个能拿什么拿什么,全部堆在外面的棚子里。
我们四个落汤鸡无家可归,只能结伴上了山。
家烧的几乎空了,不过好在师父留下的东西都保留了下来。
穆莺像是早有预料似的,见到我们到来毫不意外。
还没等我们说明情况,她便说:“给你们的房间早就准备好,我带你们过去,你们先洗澡,换套干净的衣服。
瞧这一个个浇的,千万别感冒了。”说着,对一旁的人吩咐道:“快让后厨准备点姜汤,这一个个小祖宗都娇贵着呢!”
穆莺亲自带我们去各自的房间,我们三个女孩在一间别院里,正好有三个房间。
霍闲只能被分到其他别院,听说是袈裟和相柳在这边住时的院子。
霍闲撇撇嘴,不乐意。
穆莺一个眼刀过去,他就老实了。
“霍老二,你已经是大小伙子了,总跟小姑娘住在一个院子算这么回事?”
霍闲:“又不是住一间屋子里…再说袈裟和柳相总也不在,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院子…我害怕。”
害怕?
呵呵。
穆莺不惯着他,“害怕你多干点活!
明天把后院的地锄了,不是说如因最近好上养牛羊这口了吗?
正好你没事搭个牛圈!
忙起来就不害怕了!”
霍闲:“……”
陈朵朵迈着螃蟹步横着凑近我,“这个姐姐好厉害!霍闲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还得莺子姐治他,从小压制到大,他最怕的女人估计只有她了。”
霍闲碎碎念的离开,说早知道不上来了,巴拉巴拉念叨一堆。
穆莺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我们连忙装作没看见,快速回到各自的房间去洗澡。
如果说我们山下的小院像田园山庄,而这里就是一座古老的宫殿,随处可见的繁华。
我刚洗完澡电话突然响了,三叔的名字在上面闪烁。
他走的时候,我还没有手机。
我买了手机以后,存的第一个电话号码就是他的。
那时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响,反正身体不受脑子的控制,莫名其妙就存上了。
他嗓音疏落,仿若许久未闻。
听到他的声音,似再踏入一条旧巷,遗忘曾行至何处,心海中仅存足音袅袅的回响。
“上来了?”他问。
“对。”
“吃饭了吗?”
“我…吃了。”
“吃的雨?”
我脑子一下子梗住,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尴尬。
我骗谁不好,骗法王?
话筒里安静几秒,我妥协地‘恩’了声。
人家说的也没错啊。
确实吃了雨。
他不藏着笑,荷叶承雨滑落的态势,点点清楚。
“到后殿来,后厨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我措手不及,“我…”
他继续道:“盛华今天给了我一个香方,说要把你的香换掉,问我意见。”
他太知道怎么拿捏我,并且一拿捏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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