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前三甲出炉,是要敲锣打鼓围绕京中主街行进一圈的,也好叫百姓们瞧瞧这三年一度的状元郎是何模样!
随着马儿缓慢朝前行进,不少位于酒楼二三层的姑娘们打开了窗户。
含羞带怯的朝心仪的郎君抛下绣球,只不过今年尤为古怪。
大家几乎都认定了沈延之会是今年的状元郎,但在瞧见最前头的那位时,纷纷变了脸色,不明白为何不是沈延之。
随即在排在最后的马上瞧见沈延之,便又是不甘又是雀跃的朝沈延之抛下绣球。
原本得意洋洋享受这一切荣誉的状元郎,却恍然间被人忽略了个彻底。
打马游街很快便结束,沈延之在回到暂住的府邸内时,只见院门外已站了形形色色各路人马。
他身边向来没有小厮随行,只有几名属下暗中护他周全。只见他刚一出现,人群便蜂拥而来。
有递上拜帖的小厮亦或各府管家,也有不少甩着帕子凑上来的媒婆,沈延之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蹙起眉。
暗暗用了巧劲将人群一一拨开。
随着大门被砰一声关上,外头的人犹不死心,打算继续蹲守。
随着一切纷扰被阻拦在门外,沈延之迅速越过墙头朝五色坊而去。
这里的院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住处,他真正的大本营还是在五色坊内。
心思诡谲的他今日在殿上便察觉到恒武帝的不对劲,而原本胜券在握的状元之名,居然因这张脸而丢失了!
他攥紧拳头,心中有着淡淡失落。
不过只要夺得前三,他一样可以混入朝堂,届时想要接近那人便是易如反掌。
他查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在今日才有了点眉目。
顺着吕术这条线,沈延之派人查到这老东西竟然与苏丞相有着暗中往来,而苏丞相之女苏曼香正是当朝贵妃!且还是三皇子生母。
他勾唇冷笑,事情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接下来,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首先便是将苏丞相这道貌岸然的畜生拉下!
随着下属的不断深入调查,他发现苏丞相府内暗藏一处地下暗室,并且这么多年他府内不断买入丫鬟小厮,但只见人进去,却始终见不得人出来?
但苏丞相府邸内的防护实在做的太好,尽管处处透露的诡异,但他始终未查清里头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闭了闭眼,满目疲惫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屋中的吕术。
老者一双眼睛锐利无比紧盯着他不放,片刻后却是笑道:“我本以为状元智只会是你!没想到这张脸却将你与之失之交臂了!”
说着吕术便悄然靠近沈延之,粗糙的手掌搭向他脉搏,屏气凝神半晌才道:“药浴的材料老夫已带来,今夜便开始吧!
不过,药浴一旦开始,最迟一月!你必须要取景洛的血做引子,方能将蛊虫祛除!”
吕术说罢也不管沈延之是何态度,丢下几个药包便飞身离去,似乎不愿与沈延之多话!
在吕术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只细小的蝇虫牢牢贴在他衣裳上,未发出丝毫动静。
是夜,五色坊内人声鼎沸,一楼大堂内几乎座无虚席。
人人都沉醉于酒色中无法自拔,赵渊等人看着景洛几杯酒下肚,便晕晕乎乎的模样只觉好笑。
“沈兄怎的没来?今日不该是给他庆祝攒的局?”
“沈兄原本是打算来...”赵渊正打算向柳沐霖解释几句,却被陆羽嚷嚷着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沈兄那小院子外头可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些来说亲的媒婆,就连院墙边的狗洞都不放过,也有人守着呢!”
闻言其余几人皆是啼笑皆非,半晌何世昌看向景洛这处担忧道:“殿下,景洛也没喝几杯就醉成这样,可要先将人送回去?”
就在此时,景洛忽然站起身摇头晃脑朝他走来,一巴掌拍向对方脑门凶巴巴道:“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在说我坏话,嗝!”
“噗!哈哈哈”
其余几人见状非但不帮忙,反倒是笑的开怀。
“景洛这酒量实在太差,酒品也不太行啊!”
何世昌看着他勾唇打趣,随即站起身将人搀扶着坐下。景洛浑身无力借着他的力道坐下后,便趴到桌边胡乱摸索颗果子塞到嘴里。
何世昌生怕人跌下去,不得不将其揽住,掌心里温热柔软的触感不禁让他微微愣神。
红晕自脖颈处悄悄向上蜿蜒,他如同被火烧般迅速收回手,随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这样便能浇灭心中那股小火苗。
“唔!要尿尿!”
景洛强撑着站起身,攥紧裤腰带醉眼朦胧的看向周围。
“怎的了?”
见他胡乱四处张望,赵渊将视线从看台处收回。
一股尿意直窜天灵盖,景洛混沌的脑子清明了几分,顿时蹦跳着拉开门朝外走去。
“如厕!”
丢下这么一句,转瞬便朝暗道处钻去。
他们一行人又是皇子又是各家公子,自然是不能走正门进来,只能自五色坊暗道来回。
但这暗道蜿蜒曲折,若是没人领路当真是容易在里头失了方向。跟着时而向上时而向下的木质楼梯七拐八绕,景洛噔噔噔走了起码有一刻钟。
就在尿意到达顶峰时,他终于瞧见一丝光亮自缝隙处传出,随即不管不顾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入目是一条长廊,周围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与外面的丝竹声声截然不同。
来不及多想,景洛只得朝前走去,试图找到间屋子借用一下恭桶,总不好在人家走廊里解决吧?
但这里格局与其他地方全然不同,走了半天他连一间窗户都未瞧见,直到他终于瞧见一处未关好的雕花木门处。
里头依稀有水声传出,景洛浑身汗毛立刻竖起,顾不得里头是谁,推开门喊了一声借用恭桶,便闯了进去。
里头是一间巨大的浴池,此刻空气中的水雾虽然模糊了视线,但景洛四处搜寻还是眼尖的瞧见角落放着的恭桶。
待解决了后,他提起裤子才察觉到方才的水声似乎已经停了。
他只得略带歉意挡住双眼道:“实在是对不住,我也是尿急失了方向这才叨扰了!”
说罢他便打算离开,但身后突然丢出一件衣裳朝他兜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