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陆宅后,陆瑆野将大衣留在车里交给了江席玉。
隔着车窗,江席玉看见他西装革履的站在那,被迎上来的人缓缓簇拥着。
江席玉一直看着,等到陆瑆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才缓缓闭上眼,仰头靠着身后的背椅。
车厢昏暗的灯光下,修长脖颈上凸显的喉结此时覆着薄薄的红,仿佛有人用什么在那个地方亲昵的摩挲过。
江席玉微蹙着眉,最后用手扯着陆瑆野的大衣,盖过了自己头顶。
里面好似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虽然不明显,但至少是真实的令江席玉感受到了。
所以就证明,他刚才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呢。
星星是真的,落到了他的掌心。
在仰望了这么多年后,是真的,为他落了下来。
江席玉顿时整颗心都好像浸入了棉花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紧紧攥着陆瑆野留下的衣服,躲在里面,就好像躲在对方的怀里。
他贪念的闻着,汲取着,在陆瑆野离开后,心里有种美梦成真的不真实感。
江席玉有些后悔在刚刚从陆瑆野腿上下来后,他不够贪心。
他应该再贪心点的,他应该凑上去亲亲陆瑆野的。
这样,唇齿间就能够留下星星的痕迹,这样,那些痕迹就能提醒他,告诉他,这真的不是他的错觉。
因为真的很渴望得到陆瑆野,所以哪怕现在只分开一刻,都会觉得很难受,也很恍惚。
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醒了,他就摸不到对方的温度。
幸好幸好,陆瑆野留下了他的大衣。
那带着他温度和清冽气味的大衣,成了江席玉此刻唯一能依靠的港湾。
他躲在衣服下,肩膀很轻的抖动了几下。
江席玉眼眶莫名的热,鼻尖也是酸的。
他很想哭,很想很想……
心里越甜蜜越激动,眼泪就流得越凶,顺着眼角滑落到耳鬓,痕迹湿润又温热。
江席玉完全不想管,他任由着眼泪掉下去。
手还小心的攥着覆在脸上的大衣,后面眼泪流得太多了,江席玉怕泪水把大衣沾湿,就微微扯着下来了点,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眨了眨。
不想掉了,不想哭了,还想躲在里面。
江席玉就维持着这个动作半晌,后面等到泪水快要干涸,他也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昨晚为了给陆瑆野布置生日惊喜,一夜没睡。
所以这次,江席玉睡得很沉。
陆瑆野打开车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江席玉闷在他的大衣里,偏着头像是睡着了。
等到他坐进去,关上车门,对方都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陆瑆野也没打算叫醒他,只是借着头顶上的光,打量着江席玉的睡颜。
可能因为大衣盖住了他的口鼻,所以他闷得脸色有些红,眼尾也是红的,鸦黑色的睫羽有些缠在一起,湿漉漉的,好似哭过了。
陆瑆野目光扫过,确认他是哭过了,便死死皱起了眉。
他有些疑惑,江席玉为什么哭。
是他回来的太晚了,所以江席玉伤心了吗?
陆瑆野眸光顿了下,忍不住抬腕看了眼时间,发现自己只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他和到场的所有长辈打了招呼,甚至都来不及和那些前来祝贺发小聚一下,就匆匆跑出来了。
陆瑆野侧首看着江席玉那可怜兮兮的样。
才离开半个小时,就哭成了这样?
陆瑆野一时间有些想笑,却又觉得被江席玉需要的感觉很好。
他瞧着江席玉越来越红的脸,怕江席玉呼吸困难,就伸出手帮他把大衣往下拉了点,露出了一张干净的脸。
做完这事后,陆瑆野后撤了些,抬手随意扯松了领带,用后背抵住车门,找了个舒服的,正对着江席玉的姿势靠着,然后就这么盯着江席玉的睡颜看了起来。
车窗外的景色一直在变,光影掠过江席玉的眼皮,他无意识的将脸往大衣里埋了埋。
陆瑆野不满的“啧”了声,又去扯了下。
后面江席玉太不乖了,他把头偏到了另一边。
大少爷看着某人留下的后脑勺,十分无语。
陆瑆野等了会,江席玉还是没有把脸转回来。
看不到脸后他有些烦躁,就忍不住又伸出了手去掰江席玉的头,没想到这次掰过来,对方就有了清醒的迹象。
像是做坏事被人发现,大少爷僵硬的收回手,还装作心虚的咳嗽了两声。
江席玉眼皮动了动,半撩起一丝缝隙,视线在逐渐扫过对方的衣服,脖颈,下颌后。
他睁开了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陆瑆野看。
陆瑆野也看他,两个人静静地对视。
江席玉想起那一声咳嗽,以为陆瑆野是冷的,下一秒动作比思想还快,立即诈尸般的坐直了身体,抓着大衣就想给陆瑆野盖。
陆瑆野瞳孔缩了下,根本来不及反应。
江席玉声音还有些哑,语气软绵绵的问他:“瑆野哥,是冷吗?”
陆瑆野:“……”
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梦游,毕竟给他盖完衣服后,就没什么力气的坐了回去,又倦怠的闭了眼。
“江席玉。”陆瑆野喊了声。
江席玉鼻间哼了下,状似回应。
他其实眼睛哭酸了,有点睁不开,还以为这还是做梦呢。
但是梦中的陆瑆野咳嗽了,他必须要去关心他。
陆瑆野静静等了一会儿,江席玉哼了那声后就没有反应了。
他气笑了,扒拉下衣服说:“江席玉,别装睡。”
江席玉有些懵,半睁开眼睛看着陆瑆野,仔细盯了许久,才终于确定,他回来了。
“瑆野哥……”
陆瑆野用脚尖去碰了碰江席玉的,问:“还睡吗?”
江席玉一个激灵,像是上课睡觉被老师抓住的好学生般,连连摇头:“不睡了,不睡了。”
他说着,用手揉了揉肿胀的眼睛,试图缓解。
陆瑆野看见了,语气肯定:“江席玉,你哭了。”
江席玉下意识否认:“没有,没有的,是眼睛里进东西了。”
陆瑆野冷嗤了下,面无表情的说:“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哭。”
“啊?”江席玉抬高语调,“不可能的。”
他是哭着睡着了,但没有人,会在睡着后还哭吧。
“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是想我想哭了吗?”陆瑆野也坐得离他近了些,声音低下去带着点威胁的意味:“难不成,你在梦里,就不想我了吗?”
“想,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