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研觉得这个想法相当可行,当即走进一家铁铺,没过一会儿后出来,兜里揣着条做工精美的脚铐。
美美的往客栈走。
刚走没几步又绕回来,在打铁铺旁的一家首饰店前停下,买了根男款玉簪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推门进房间,躺榻上的人没了。
温研深吸一口气,探了探被褥,璀亮的眼睛微微眯起。
温的。
人还没走多远。
“小破三,燕魏往哪跑了?”
233抖了个机灵,茫然指向门外。
温研危险扭头。
冷艳清俊的男人此刻静静站在门口,沉红的眸子静静的看向她……手中细长小巧的银链子。
视线往下顺去,还有个精巧的脚链,散发着独有的光泽感。
原来没跑啊。
粘稠的气氛开始莫名诡谲。
“咳咳,那啥,哈哈,你醒啦?”
温研脚趾扣地,头皮发麻,抖着手一点一点把链子往袖子里缩,清脆的晃响在静谧的空气里炸开花。
“给我的?”
燕魏不急不缓走进来,捏住袖口晃荡的一截银链子,神色说不出的平静。
静过头了。
“不是不是,这是这是给我老爹的,哈哈哈……”
温研打着哈哈就要收回来,无奈男人捏着不放,骨节分明的手扣住链子,一拉,绕在手腕缠上。
一圈又一圈,像细小的银蛇。
她可以强硬抢过来,却迟迟不动手,怕伤到他。
她试着商量:“我买给我老爹的,你别和他抢啊,你要喜欢我再给你买条更好的。”
说着就要握着他手取下来。
燕魏退一步,让她扑了个空。
“不了,给我正好。”
他眸子似乎暗了几分,隐有幽光闪动,似红玛瑙里忽明忽灭的沉红色火焰。
燕魏转动手腕,感受银链划过肌肤的冷灼感。
诡异的兴奋感一点点攀爬至头顶,他没听出他声音中细小的颤抖。
“我喜欢。”
温研皱着脸,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是送还是不送?
“不是——”
她微微启唇,还想劝一劝他。
燕魏幽幽扫她一眼,轻启薄唇,清哑低缓的声音说不出的蛊惑:“今晚睡觉我就拷上,你捏着另一端好不好?”
如果说男人有段位,那燕魏绝对是站在最顶尖的那个。
端可郎明如月,似折桂的谪仙君子,白衣揽雪,红眸似冰降,冻人三分。
蛊如精怪转世,红透的薄唇微勾,潋滟红眸轻扫一眼,勾人不自知。
柔嫩的手里捏着他递过来的,沾有体温的银链,她愣愣接过,脸颊说不出的粉。
她还想找补:“我不是这个……”
饱满润泽的唇瓣上抵着一根修长的手指,泛着凉意的指腹碾着她温热的唇。
忽视不了的异样侵略她全部心脏。
冷冽的清香似隆冬的大雪,强势挤开空气,瞬间将她裹挟。
听不见窗外吹过的风声,只有他越凑越近的呼吸。
太蛊惑了。
温研大脑一片宕机,也不管手里的链子了,随意放下,晃荡的银链从他右腕垂下,拖得好长。
等等?
右腕?
温研一下子回过神,懊恼的托起链条,虽然她买了最轻最抗扯的一款,但只要是链子还是会有些重量。
又想起他冰冷的指尖,当即换只手摸在唇上,捏住他带着凉意的手指,好看的眉头皱起。
温暖的手将他整个……半个手掌包裹住。
还是冷。
于是捏着他手送到她袖子里,贴着带着热意的肌肤,给他捂着。
燕魏低着头看她一顿操作,直到掌心下滑腻的触感开始敲打他癫狂的神经。
源源不断的热散退秋风吹来的冷意。
他如梦初醒。
弓下的身子缓缓挺直,低垂眉眼,也不看她,就盯着右腕一圈又一圈的链子发呆。
温研闭眼等着他呢,许久没动静,睁眼一看。
好家伙,他注意力全在链子上了。
真是捉急。
她本就不是个耐心好的人,只是对他平故生起了耐性而已。
温研也不喊他,兀自踮脚,重重吻了他唇瓣一口。
凉的,软的。
有点刺激是怎么回事?
于是又啄了他一口,直到与他四目相对,那双泛着晃动水光的红眸莫名让她心尖一颤。
温研略微凶巴巴:“闭眼。”
燕魏眨眨眼,阖上潋滟的红眸,主动弯下腰,等来了一个又一个轻巧的吻。
不在唇上,在颤动的眼睑处。
“这是什么?”
燕魏从她衣袖里摸出一个玉簪,看着样式应该是男款。
他轻抬眼,眼神有一瞬危险,又很快归于平静。
他太会克制了,在他身上,她几乎看不见所有正常人应有的情绪。
似乎只有极端。
要么搅碎脑髓般癫狂,要么死一般寂静。
燕魏卷起袖子淡然擦拭着脸上新增的小牙印,动作已然熟练。
“哦,差点忘了它。”
温研接过玉簪,又把他另一只手放在后颈捂着,让他低下头,把玉簪插他头上。
“特意给你买的,我路过那家首饰店,看他第一眼就想到了你。”
她极为满意的正了正玉簪。
玉簪质地温润,霜白中杂着淡清,是从没见过的新款式。
格外衬他。
“还有这些,我特意挑的。”
温研才想起来扔地上的衣服,忙打开外层布料,一件件摆给他看。
都是成对的,他一套她一套。
“这件你的,这件我的,那件你的,那件我的……”
分好后她神采奕奕看他:“我们出去就这样穿,别人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罩的人。”
燕魏摸着光滑细腻的料子,里头有细细的绒,恰好是这个时节。
内力封了之后他身体越发病弱,深秋的风都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这件细绒的别人穿或许热,对他则刚刚好。
燕魏摸着衣服,第一次觉得,好像这样也不错。
平平静静的,没有纷争不用拼命。
眼瞎的时候永远缠着一双手,蚂蚁啃噬心脏时,耳边萦绕着的叽叽喳喳的声音盖住了血液里极端兴奋的恶劣因子。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像是寒冷的冬天,刮着大风,她提着斧子破门而入,见着他后又哐当一声扔下斧子,给他添衣生火暖手,顺便把他破败漏风的房子补一补修一修。
接下来的几天,燕魏陷入诡异的沉默。
温研没有打扰他,甚至假装看不出来他在沉默。
她知道,他要时间去思考,去沉淀,在一次次击碎认知中看清他的心和他的感情。
她帮不了他。
就像她只能一点点教他怎么像个正常人一样吃饭喝水,却不能替他吃饭喝水。
又一个深夜,她迷迷糊糊握着他手放在肚子上暖,而后转个身哼哼唧唧地,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脖颈,沉沉睡着。
燕魏盯着房梁神色复杂,掖在被子里的手却不声不响地搂住了她细软的腰。
不自觉轻轻摩挲。
研研,我该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