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悦冷笑:“跟你能谈出什么结果?还是那句话,让萧凌来。”
伍次友接过去说:“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我能做决定的,当场答应你。我做不了决定的,回去告诉县尊再做决定。”
申时悦点点头,反问道:“我若招安,想要县丞的官职,你能做决定?”
“我就是县丞,你想要,让给你,多大点事儿?”伍次友按来之前萧凌的交代,他提的问题全部答应,好稳住他,将他骗下山。
申时悦又问:“我山寨一百来号兄弟,全部安排到县衙?”
“完全可以。”伍次友说,“安排到门房,差役,捕快,仓库等,每月拿几两银子,养家糊口还是行的,总比当土匪风里来雨里去,在刀尖上讨生活安逸吧?”
申时悦点点头,又问:“我若当县丞,山寨的财物粮食怎么办?”
伍次友反问:“你想怎么处理?”
申时悦想了想,慢悠悠说:“全部归我吧,兄弟们不答应。全部归县里吧,我不痛快。我想,给县里一部分,分给兄弟们一部分,我自己留一部分。”
“完全可以!”
伍次友再次点头答应了他。
其实,在伍次友看来,这些钱是不义之财,是百姓们的血汗钱,将来一文不少全部入国库,或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总之,不能让他们挥霍了。
但这些话不能说,至少不能当面说。先稳住他,让他放下警惕心,好将他骗下山,收拾完他,再说这些钱财的事。
申时悦高兴起来,当土匪时,他儿子是没有资格考科举的。他当了县丞,成为官家人,儿子就能通过科举考上更大的官。
对将来的发展前途非常有利。
“如果将来萧凌调走,去其他县当官,或者去其他郡当太守,我能不能跟着他,一起去外地?”申时悦最担心这一点。
在古代,县令是官,在吏部有登记,可以调任异地。
县令以下,包括县丞,主薄,典史,教谕等全是吏。
吏就在当地任职,不能调走,一般情况下不能再升官。当然,也不全是如此,就有些人,当官很出色,也从县丞或典史混到县令,由吏变成官。
萧凌招安他,对他不会太差。萧凌走了,再来一任县令,会不会像萧凌一样看好他,还是未知的。遇到一个不看好他的县令,他的官也是十分难当的。
所以,他想一直跟着萧凌,好给将来铺路。
这种事情,连萧凌自己都无法做决定,怎么能带他一起走?
但是,在萧凌稳住他的大策略之下,伍次友还是满口答应了他,同意他跟着萧凌一起离开莲花县。
这次,申时悦无话可说了,只是叮嘱伍次友回去以后,与萧凌商量一下,如果萧凌全部答应,他就接受招安。
他同意了,何朝不同意。
还没上山当土匪时,何朝就与萧凌起过冲突,导致他在村里混不下去,不得不上山避难。
混来混去,兜兜转转,又混到萧凌手下,萧凌会不会记仇,给他小鞋穿?或者打击他,报复他,让他过得不自在?
对此,他心中没底。
何朝问:“依你之见,我能混一个什么官当当?”
伍次友不屑地说:“像你这样的人,最合适当看门狗。”
“老头儿,你敢骂我?”何朝气得火冒三丈。
伍次友说:“申寨主是为了讨生活,不得不落草为寇。而你,是头顶长疮,脚底生脓,坏透到底儿了。像你这样的孬种,走一国,败一国,在哪里都混不好。”
“我就是这样骂你,你不服,欢迎你随时离开山寨。没有了你,申寨主照样当县丞。给你一个看门的职务,还是高看你。”
“嫌小?你滚蛋呀!”
何朝气得抽刀又要剁他,被申时悦拦住了,警告他,不要得罪他的贵客,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申时悦对伍次友说:“你下山,将我们谈的情况,告诉萧凌,如果他同意我的条件,我们三天以内就可以谈后面的事。如果他不同意,可以继续谈,一直谈到双方满意为止。”
伍次友答应了他,之后,带着李二一起下山。
二人刚走,何朝就对申时悦说:“寨主,你被他的鬼话连篇给糊弄住了吧?为了讨好你,什么条件他们都敢答应。明明当县丞,无法调离本县,他也答应你可以调离,这其中必定有诈!”
“按你的意思,怎么办才好?”申时悦问。
何朝眨巴眨巴锐利的三角眼说:“我们必须加重我们的筹码,好在谈判桌上争取更大的利益。同时,也避免萧凌给我们使诈。”
他虽然猜不透萧凌在使什么阴招儿,还是机敏地感受到,萧凌在下一盘大棋,似乎不是诚心诚意的招安。
“我与萧凌同村,”何朝狠心说道,“他的家人还在村里,在村子里还有他很重视的人。我们去村子里,将他看重的人抓到山上,当成人质。”
“如果萧凌不跟我们耍阴招儿,是真诚招安我们,事后,我们再将人放了不就是了?如果萧凌的目的是想消灭我们,我们手中有人质,他也不敢来硬的。”
“好,好一招投鼠忌器!”申时悦非常欣赏何朝这个方法,让他带人下山,到小寨村,将萧凌在意的村民抢到山上。
不过,临走前叮嘱他,只抢人,不抢钱。
同时在村子里散布言论,要萧凌答应他们的招安条件,否则这些人就会被杀掉,成为招安的牺牲品。
何朝答应了他。
他带领七八十号人,骑着高头大马,挥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杀气腾腾赶到小寨村。
村民们在村头谈天论地,或者在田里锄地,或者在家斗地主,总之干什么的都有,但无一例外,谁都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何朝会带领土匪杀到。
何朝是本村人啊!
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专门吃窝边草,令村子里的人十分生气。
何朝抓的第一个人就是徐秀梅,林溪的妈妈,萧凌的丈母娘。然后又抓了萧凌的大伯萧山峰,大母吕红孝,三叔萧山川,婶子丁香,小寡妇佘冬雪,以及里正何攀峰等十几人。
他还想抓何赛飞,何赛飞在镇上医馆,不在家,让他扑空了。
“所有的乡亲给我听清楚了,我们是九界山的土匪,萧凌要招安我们,我们怕他有诈,所以来抢几个人当人质。将来,萧凌是诚心招安我们,大家全是安全的。”
“如果萧凌使诈,抓走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你们若想救人,就去找萧凌,这一切,全是萧凌造成的。要怪,也只能怪他,不能怪我!”
说完后,他带领人质迅速撤退,回到山上,将十几个人安排好,当成客人养着,并不虐待他们。
唯有一人,何朝放不下,就是佘冬雪。
没上山之前,他就觊觎她的美色。现在她落入他手中,等于羔羊落入虎口,怎么摆弄,还是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