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帝后在福宁殿的偏殿召见了宸王,及还未行册封礼的宸王妃。
只见,雨若彬彬有礼,婉婉有仪的向帝后行了参拜大礼:“大晋兵部尚书嫡女袁雨若,拜见陛下,愿陛下圣体康泰、千秋万代;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风华永驻!”
因容辉帝昨日已听顾闻彬说起过这位沉鱼落雁的绝色佳人,当时心中还在臆测虚实,如今见到真人,不免多瞅了两眼,腹诽:难怪廷儿会对她情根深种,就是换作任何男子,只怕也会如他儿子般非卿不可。
再观皇后神色,表面无波无澜,内心早已是涟漪不断,心思:如此美人,莫怪廷儿为了你寻死觅活,若是换作本宫是男子,只怕也不可能逃过这张情根深种的大网吧?
帝后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随后说:“免礼平身。”
“谢陛下、娘娘恩典。”
容辉帝淡淡笑了笑:“你的祖父可是袁任?”
“回陛下,是。”
“好,既如此,朕也不与你拐弯抹角的说了,你的事,朕早有耳闻,你若想入我顾家门,那就修书一封给你的祖父,让他来做东周的太傅,如何?”
雨若还未说话,顾曜廷却一撩锦袍笔直的跪了下去:“父皇,恕儿臣直言,您这是强人所难,袁太傅早已致仕,对朝廷之事亦不甚关心,您让他来我东周做太傅,岂非是要让他老人家晚节不保?”
雨若也跪了下去:“陛下,祖父确实致仕多年,亦不曾关心朝堂之事,若是陛下想让他老人家出山为您培育人才,臣女想祖父一定会拒绝,但若是陛下想要他老人家培育嫡系的下一代,他老人家多半会同意。”
顾曜廷瞬间了然,立马道:“父皇,您大概还不知道,袁家和别家不同,他们家最是重女轻男,如今袁尚书已得一孙,所以您得赶紧同意儿臣的婚事,届时儿臣有了孩子,便可以将袁太傅邀请来东周做客了。”
两人微微撇首,目光相交,会心一笑。
帝后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底面色依旧不见一丝波澜。
少顷,荣辉帝才语气淡淡道:“都起来吧,朕之所愿,最终只会应在自家人身上,那便也不错了。”
雨若恭敬道:“陛下,祖父之事,臣女虽做不了主,但救死扶伤,臣女或可做到一二。”
皇后毫不惊讶的问:“你当真是神医亲传的弟子?”
“回皇后娘娘,臣女不敢欺瞒,不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不想给亲近之人惹麻烦,如今亦是如此,但殿下既已将当初臣女救宁王的一幕如实告知,臣女想,倘若再瞒着陛下与娘娘,如此倒显得臣女小家子气了,这才选择如实相禀。”
“你倒是个识大体的,容貌也是上乘,怪不得廷儿会对你如此念念不忘。”
顾曜廷出声袒护:“母后,您可莫要为难糯糯,儿臣是您生的,有什么样的心思,您和父皇最为清楚不过,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个孤家寡人一个。”
容辉帝眯起凤眸,锐利的扫视了他一眼:“臭小子,翅膀长硬了,敢威胁朕和你母后?”
“儿臣绝无威胁之意,只是承受不起再次失去,若当真要鸾凤分飞,儿臣这条命,怕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容辉帝的面上不见愠怒之色,只见冷笑连连:“顾曜廷,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顾曜廷不急不慢的笔直而跪,郑重其事道:“父皇,大晋的司天监帮雨若算过,她就是儿臣命中注定的良缘,您若不信,亦可让许坚来为儿臣推算一下姻缘,看看是否真的如大晋的那位司天监所说相同?”
若非帝后早已找许坚算过,你真的以为他们会同意你娶一个二嫁妇?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饶是帝后,也不能违拗上天的安排,故最后只能无奈答应。
皇后顿了顿,告知真相:“廷儿,父皇和母后并未阻止你娶袁姑娘,你当初义无反顾的辞去东宫之位,随后毅然决然的准备聘礼,踏上去大晋提亲的路途,母后和你父皇便知道,若非娶的是心上人,你必定一辈子守身如玉。”
说实话,皇后心里多少是有点怨的,她怨这女子拥有狐媚心性,也怨儿子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糊涂心思,更怨上苍,为何不让她年轻时也遇上这样一个痴情守身的好男儿?
纵使容辉帝给了她应有的位分和尊重,可她亦不过是后宫中可怜的一员罢了。
思往昔,终日倚柱盼夫,盼来的却是心渐凉、情渐冷、人渐薄,而夫栖身于万花丛中,当真好不风流快活!
呵呵!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里会闻旧人哭?君恩,不过如是!
荣辉帝不动声色的看了身旁的皇后一眼 随后淡淡道:“下个月十六乃黄道吉日,你们便于那日完婚吧。”
两人闻言,齐齐跪下:“谢父皇\/陛下隆恩。”
容辉帝摆摆手:“你回去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说朕不关照你这个儿子。”
雨若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他这才一拍自己的脑门:“父皇,母后,糯糯有宝贝要献给你们?”
帝后闻言,淡淡看了一眼对方:“那便呈上来吧!”
雨若将一个白玉小葫芦瓷瓶与一椭圆形白玉盒放在到掌事大监手中的琉璃托盘上,并恭敬的对帝后道:“陛下,娘娘,此乃两颗千灵丹与驻颜丹,但愿您二位莫要嫌弃。”
容辉帝凤眸睁大一瞬,刹那间便恢复了原本清冷的模样:“千灵丹,听闻此乃毒医独孤云鹤研制的绝世丹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且他仅炼出了十颗,珍贵异常,不曾想,他倒是对你这个小丫头另眼相看。”
“独孤云鹤是臣女的师叔,也当臣女是他的女儿,所以才愿意割爱。”
皇后打开装有驻颜丹的玉盒,一股淡淡的幽香就弥漫在了偏殿中:“皇上,果然是灵谷神医研制的驻颜丹,没想到臣妾在有生之年还能再得一盒。”
容辉帝温柔的看着她:“你儿媳孝敬你的,你便好好收着。”
皇后微微压制住唇角的笑意:“廷儿,母后那儿有几套出嫁时的头面,思来想去送于袁姑娘最合适,晚些母后会派人将东西送去宸王府,就当是母后为袁姑娘添妆了。”
雨若落落大方一礼:“谢皇后娘娘赏赐。”
顾曜廷则拉起她的小手:“这是你应得的。父皇,母后,若无事,儿臣先告退。”话落,转身离去。
帝后两人再次对视,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顾曜廷的姻缘实乃天注定,即便他们千百个不愿,也不能逆天行事,但这个准儿媳不仅有个举世闻名的太傅祖父,自己也有一身的本领,且自己的儿子那么爱她,甚至就连其余四个儿子,也未对这个准儿媳有过指点,反而想莫名亲近,似乎她的身上有某种魅力可以吸引所有人都眼光,让人不由自主为她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