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同意？”秦翀嘲讽地笑出了声：“你难不成以为我在与你商量？这是大哥的命令，我只负责传递，你没有反抗的余地。”
佟昭正视秦翀揶揄的视线，神色淡定，语气没有丝毫慌张：“如果是大哥的命令，他不会选择让你传话。”
秦翀的动作顿了下，神色微动，嘴角又牵出一个笑：“你是在安慰自己吗，不信的话不如你自己亲口问问大哥——”
佟昭打断他，语气笃定道：“我不需要问，这件事只可能是你自己的主意。”
秦翀皱起眉，眼神有些微不善地看向佟昭。
佟昭坦然与之对视，抢在他再次开口前问道：“耿克礼是因为你答应会替他拿下我才跟你联姻的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几乎跟陈述没太大差别。
加上佟昭仿佛洞察一切的视线，这回秦翀眼神笑意尽失，神色降到冰点，冷声道：“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
“至少是原因之一，不然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见他。”佟昭继续说：“只要不影响秦家，大哥最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你用模棱两可的话来误导我，再把你自己的需求添油加醋说成是秦家的要求，赌我不敢跟大哥求证是吗？”
说着拿起手机，调到秦思源的通讯界面，拇指悬在拨号键上，举到秦翀眼前：“你真的敢让我跟大哥联系吗？”
秦翀表情已经绷不住，眼神从手机屏幕转移到佟昭脸上，死死盯着他，半晌怒极反笑，发出“呵”的一声。
“是又怎么样？”秦翀走近一步，弯腰对上佟昭的眼睛，褪去遮遮掩掩的兄友弟恭，终于穷图匕见：“我又不需要你做别的，和耿克礼睡一次而已，这样的事你再有经验不过，多一个少一个的区别罢了，你都能接受单淞，没道理就接受不了耿克礼不是吗？”
“况且……你会获得足够多的报酬，除了大哥给的，我也会额外给你一笔，当然，如果你想议价也可以直说。”
“你让我和你的未婚夫睡？”佟昭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秦翀表情理所当然：“对，你不用担心任何其它的问题，或许几次，或许一年半年，他也就腻了，到时候秦家会送你离开，若是不小心有了孩子也随你处置，不过生下来得交给我养，我可以保证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佟昭表情复杂，再次刷新了对秦家的认知，他好像很难理解秦翀的脑回路，这人好像活在一个封建大宅院里的少奶奶在帮丈夫纳姨太太一样，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并且自圆其说。
佟昭顺着他的思维问了句：“你就不怕耿克礼为了我与你退婚或者离婚？”
话落，秦翀仿佛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他上下打量了佟昭几眼，似乎是在嘲笑又或许是怜悯他。
虽然没说话，但佟昭知道这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不禁有点想扶额苦笑，刚刚为什么要配合他问出这么一句。
想了想佟昭换了个话题继续打探：“即便你有自信耿克礼和你的联姻关系牢不可破，就没想过这事被单淞知道该怎么办吗？”
这个问题似乎不大值得秦翀深思，他几乎紧接着佟昭的问话开口：“他知道又能如何？他能跟耿克礼斗吗，你以为单淞平时也敢像宴会上那样和耿克礼公开叫板吗？不过是一时气血上头，觉得尊严被挑衅，他该谢谢耿家看在周家的面子上没与他计较。”
“你看看他如今的处境……哦，你可能还真不知道。”秦翀说到一半恍然大悟般拍了下头，眼里明晃晃的恶意泄出：“周慕远不可能再重用他，以前不可能，以后就更不可能了，知道为什么吗？”
佟昭冷漠地看着他不说话。
秦翀低低笑了两声，兀自说道：“因为他差点杀了周慕远。”
佟昭瞳孔一震。
看到他这样，秦翀脸上终于露出满意之色：“单淞在婚宴结束的那天晚上差一点掐死他父亲，你觉得周慕远面对这样一个儿子之后会是什么态度，单淞失去利用价值后又会迎来怎么样的结局？”
秦翀伸手捏着佟昭的下巴左右晃了晃，眼神在后颈一扫而过“倒是挺能耐，刚被标记就偷跑出来，你这次被他抓回去会怎么样？”
他似乎很好奇地询问，但佟昭知道他根本没想让他回答，索性就紧紧闭着嘴，摆作一副被说动惶恐不安的样子。
秦翀笑笑，伸手按上他的肩，俯身下去贴着他的耳侧，轻声道：“你跟他住在一起应该也没少受磋磨，你觉得你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
“即便你生下他的孩子又怎么样，医疗事故，交通事故，天灾人祸谁分的清？你应该不会做那种时间一长就能感动对方的那种虚无缥缈的梦吧，我看你现在不是挺会享受的吗？事成之后，你会比现在过得更舒服，有些东西还是得自己拿在手里才可靠不是吗？”
“好好考虑我的建议，想好了再回复。”
秦翀说着直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门锁咔哒响起，与此同时佟昭的声音也传了出来：“等一下。”
秦翀意料之中地止住步子，自信满满地看着床上颓唐的佟昭。
佟昭抬起眼：“不用考虑，我不答应。”
秦翀脸上骤变：“你说什么？！你疯了？”
“我答应了你难不成回去就有好结果了吗？秦思源会借着我不听指令惩罚我，单淞会因为我侮辱他报复我，而你——”
佟昭脸上恢复平静，质问道：“你又怎么知道耿克礼什么时候会腻？我又什么时候才能重获自由？你说单淞不敢与耿克礼抗衡，难道你敢吗？他若是真的抓着我不放只为了折磨我，你能救我？”
秦翀嘴唇动了动，仿佛暂时没找到合适的说辞来反驳。
佟昭自嘲笑笑，语气稍微加重，手也挥动起来，显得整个人状态有点激动：“你不能，秦家更不会愿意为我一个私生子得罪耿家，都是空口白话罢了，说白了你只是想利用我达成你的目的，我是死是活才和你没关系！”
“我信了你的，才是真的没几天好活。”佟昭仰靠在床头，闭了闭眼，压抑下汹涌情绪，一字一句条理清晰。
“起码单淞现在受制于周慕远不会真对我怎么样，只要我按着秦家的要求规规矩矩行事，把嘴管严实，以秦思源的作风不会为难我，毕竟我现在名义上也算是半个秦家人。即便中途出现什么意外，单淞提前玩完了，为了你们这些豪门家族的脸面着想，秦思源也能给我一笔足够的封口费，再不济周慕远也不会让我这个儿媳妇过得太差。”
佟昭嘴角扬起一抹笑，对着秦翀黑沉的脸故意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听你三言两语的挑动就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动摇呢？难道你比大哥更有信服力吗？”
秦翀脸色铁青，眼里冷的几乎能掉冰碴。
佟昭慢吞吞地下了床，无视他的目光，走到门口，伸手拧下门把手：“所以你的提议还是烂在肚子里吧，这种事情稍有不慎就是让三家脸上蒙羞的事，大哥可不见得能容忍。”
说罢打开门：“今天你来找我说的话我会原原本本转述给大哥，慢走不送。”
秦翀瞪了他半晌，撂下一句：“不识好歹！”
转身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