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正在腻歪,月见展着一幅画笑着跑来,“哎呀,姑娘您看!这画上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谁家送来的礼。”
于景拿过画一瞧,蹙眉道:“像是宫里的……”
宋隐接过画来,果然连个墨迹也没有,空白一张。
“宋祁”
“宋祁”
两人异口同声说。
云芳见月见没头没脑的过去了,忙叫走了她。
宋隐将画随意一卷,随手扔到架子上,“太子大婚没几天了,偏这次宫中又兴起来要外命妇进宫侍奉合卺礼,我觉得就是冲你来的。”
于景眉头微蹙,随即笑道:“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冲我来的也没事。”
“这样的事情不能赌。”宋隐说。
于景扫了一眼四下,见没人在跟前,悄声说:“宋祁对上对下一直都是谦和有礼的样子,出手又大方,我去年进宫去看赵玉之的时候,出手送的就是名家名作……”
说着,于景清了清嗓子,含混道:“然后他不是倾心我吗?”
宋隐眼睛一白,嘟哝说:“我知道……”
于景一拍宋隐,接着说:“反正他对我挺特别的。如今送来这个奇奇怪怪的画做礼物,说明他还没有放下我,那我就算去侍奉他大婚的合卺礼,那也没事。”
宋隐将信将疑地将于景上下一打量,轻轻揽在怀中,叹道:“心里有你我才怕……”
于景撇嘴一笑,“宋祁这个人并不喜欢宫廷束缚,他心里真心有我,就不忍将我束缚其中啦!”
宋隐点点头,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一堆大木箱上。那是薛夫人给于景的陪嫁,古玩家具已摆上了一些,剩下的东西足足堆满了一个大库房。眼前这些是实在没地方摆了,塞到宋隐素日用的库房里。
“你怎么不说话?”于景问。
宋隐回过神来,指着箱子说:“薛夫人给你的嫁妆真的不少。”
于景得意一笑,从宋隐怀中起来,“那是当然!别以为这些东西就是了,我母亲为我打算得长远,田地铺子那些不必说,还有南通巷一带的两个交引铺也归在我名下了。”
“薛夫人这是真的把你当女儿看了。”宋隐叹道,“算着你进门一分一毫也不用我的。”
于景叹道:“她如今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青州回来之后,她虽知道我不是子莹了,但知道我落了难,还是又急又哭,出嫁前那一夜,她和我说了许多,庭桉不在之后她是怨我恨我,可是架不住母女的情分……”
于景有些哽咽,转身拭泪,“我从未在她面前尽孝就算了,原本该是子莹和庭桉的福气都让我享了。就连云芳也是跟在她身边学过打理账目的,为的就是来帮我。”
宋隐轻声安抚,“既为着她这样,你也该好好生活,才不算辜负。”
于景红着眼眶说,“这些钱我让人细细打理着,有一日,或许会有大用处。”
“姑娘,这些东西您瞧瞧,”扶翠捧着一个匣子过来,“过几天贤妃娘娘的七皇子满月,这些贺礼可有要调换的?”
宋隐眉头微蹙,知于景又要去一趟宫宴。
“这些就够了,拿出去吧,过几日我带了去。”于景点头吩咐完扶翠,转眼笑向宋隐说,“你别担心,赵玉之现在还盼着我在你家鸡飞狗跳呢,还不会杀了我。不过我母亲……就危险了……”
宋隐语气焦急,“你既知危险怎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她!若你有个三长两短……”
于景伸手捂住了宋隐的唇,“一想到有你和母亲我就不会有三长两短,反正赵玉之是恨上我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庭桉,我和她之间一定会有一场胜败。”
“你确定赵庭桉一定是死在赵玉之手上吗?”
于景摇摇头,“我也怕冤了她,少不得试一试咯!”
说罢,于景叫来了扶翠,“前些日子老爷是不是念着要接回王姨娘来?”
扶翠满脸不忿,“是有这么回事!老爷也真是的,王姨娘那么害姑娘,发配了她庄子上还许她带消息回来给三姑娘和柏哥儿,这不是要教坏人嘛!”
于景颔首,见都是自己人,坦言道:“去年冬天月儿在我母亲房里放炭盆害人,可不只是受了喻红艳的挑唆,这其中还有王姨娘的挑唆在呢!她要是回来,我母亲又多一重危险!”
扶翠嘟哝道:“老爷就是下不了决心!只要没死人,无论做了什么事情他都原谅。”
“那我就处置了吧!”于景浅笑,“半个月后老爷生辰,王姨娘少不得要来。”
宋隐暂时还没有想明白于景做什么,随口说:“这是要祸水东引?”
于景笑道:“王爷聪明!”
“怎么想到的?”宋隐蹙眉问。
于景朝着代安王妃院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就刚才,你说我误会了老王妃,那么……对于赵府里的大姑娘还是小姨娘也好,我也可以一箭双雕咯!”
……
秋风卷着萧瑟,顾辞拐进了一条小巷,正要开门进小院时,被两个黑衣人敲翻在地。
马车上,于景裹着披风闭目养神。
扶翠气喘吁吁地掀了车帘:“姑娘,人是拿住了,也问过了,可不是太监呐!”
两日前,自己入宫参加七皇子满月宴,顺道和赵玉之闲言几句庭桉之死,又透露了顾辞听见了凶手声音的消息。
赵玉之身边的小栓子神情可不对了。
于景做这个目的就是为了引赵玉之派人来杀顾辞灭口。
“知道了,你先坐进来暖暖,”于景撩起帘子招呼着扶翠坐进车里,拿了一个手炉递给扶翠,“那些人是不是还说是庄子上的王姨娘派他们来的?”
“姑娘怎么知道!”扶翠惊讶道,“不过王姨娘今天老爷生辰她确实在,这两个人会不会真是她派来的……”
于景摇摇头,眼眶泛红:“我从未对除了赵玉之外的任何赵家人提起过庭桉出事那一日顾辞听到异样声音的事情,今晚上庭桉出赵府,灭口的就来了,这一点足以判定贤妃就是害死庭桉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