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觉寺,容辞自从传了信出去,就带着安颜四处游玩,在半道上接到了来自皇上的旨意,这才和大部队一起回京。
王府早已让管家收拾好了,容辞在府里换了身衣裳就去宫里觐见,安颜在家里休息。
她才懒得去呢,结果她不去,还有人主动找上门。
下人来报金阳公主和程状元来访时,安颜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呢,人已经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
安颜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品茗,茶香四溢,即便是有人突然闯入也没影响到她的那份气定神闲。
金阳公主见到安颜如此气质容貌,不由得起了妒忌之心,但想到她即将成为药引,又不免舒坦起来。
程朔刚刚听说安颜即将成为逍遥王妃的消息,心里五味杂陈,看向她的眼神也很复杂。
他一直将其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觉得离了自己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只能回来求收留,可是事实却是她轻轻松松攀上了一个王爷当王妃,而金阳公主对自己的态度若即若离。
金阳公主见安颜目中无人的样子,不悦地叉着腰,刚想质问她为何不行礼?
安颜的目光扫过两人,先发制人,“金阳公主未经允许私闯王府,莫不是急着为程朔还清债务?”
金阳公主一愣,直接忽略了前半句,高傲又不屑道:“乡野村妇,对一点小钱斤斤计较,程朔欠你的钱本公主替他还了就是,免得你心心念念惦记。”
安颜像是没听出她的嘲讽,掏出了欠条,放在她面前,“多谢公主,这一万两是派人送过来,还是我让人去公主府上取?”
“一万两?!你这个村妇想钱想疯了吧!”金阳公主以为只是十两百两的,她虽然不缺钱但也不是随便给人当大怨种的。
程朔的脸上闪过心虚,被金阳公主看了个正着。
安颜面不改色地拿出了几本账册,详细地记录了原主为程家所花的所有钱。
但金阳公主直接拂袖将它们摔在地上,任性地不看,那张欠条也被她撕得粉碎。
安颜轻笑,“公主金口玉言,想必不会言而无信吧?”
金阳公主蛮横地说:“现在没有证据了,王府之人也不敢乱说话,你一人之语,没有人证物证,那就是胡乱攀扯,是诬陷,本公主可以治你的罪!”
安颜很平静地说了声,“哦。”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金阳公主很不舒服,“你哦是什么意思!”
安颜喝了口茶,满腔回甘,她幽幽地说:“欠我的,我会一一讨回来的。”
程朔背后一凉,有种不祥的预感,缩在一边降低存在感。
“公主此行只是为了与我说这些?”
金阳公主这才想起来她的目的,狠狠地瞪了程朔一眼,差点忘了正事。“我母后十日后在御花园设宴,想要见见你这个未来弟妹,我是来传话的,你好好准备一下。”
安颜拿着帖子看了一眼,复又合上,“知道了,慢走不送。”
“你!”金阳公主险些破口大骂,但为了大计划她艰难地忍住了,等过几天一定要从她身上讨回来!
金阳公主气得拂袖而去,程朔依依不舍地想和安颜说几句话,被管家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想撬他家王爷的墙角,下辈子都不可能!
想到太后,原主并没有直接接触过,所以不清楚她在整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否在需要复仇的名单里也需要再确认一下,赏花宴可以去试探一下。
“准王妃,外面有人求见,他自称是您的故人。”
她能有什么故人?安颜无语,她不过是想安稳喝个茶罢了,怎么这么多人找事儿?
让人把他带进来之后才发现那人居然是朱尧世!
安颜打量着他,这情况看起来可不太好,脸色苍白、容貌憔悴、身形消瘦,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哪还有往日气势?
她浅浅一笑,嘴上毫不客气,“朱道长莫不是查清了自己的身份和血脉,想要自裁给族人报仇啊?来我这做什么,想死在我这里脏了我的地,这也太恶毒了吧!你要死就滚远点。”
朱尧世满头黑线,但嘴笨不知道怎么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次他被安颜扰乱了道心,开始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他脑子一热就去宫里问了他的师父,却被师父一顿毒打,让他滚去面壁思过。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觉得自己太不孝了,居然不相信从小培养自己的师父,而因为一个外人的话对他产生质疑。
可是他总是忍不住联想,尤其是师父的态度,他很了解师父,不像是恨铁不成钢,更像是恼羞成怒。
怀疑打开了一个缺口后,就有各种可疑的证据纷至沓来。
他想起每次抓到妖都会留活口,交给师父关进地牢里,而那个地牢师父从不允许他靠近,说是怕他被妖蛊惑。
朱尧世叛逆地找机会偷溜进了地牢,那里面灰暗阴森,血色纵横交错,空气里弥漫着浓郁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这里关了两三只妖,他瞧见最里面的那只蛇女的容貌有点眼熟,似乎是与自己有点相似,站到对方面前时,他敏锐地察觉对方的眼神亮了,像是看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蛇女声泪俱下地讲述了她兄长和一个人类私奔后惨遭杀害,后来从信件中得知他们曾有一子,所以她是特地出来寻找的,没想到被人暗算,身陷囹圄。
朱尧世没怎么听她的哭诉,目光锁定在她裸露在外的尾巴上,那鳞片分明和他毒发时显露的几乎一模一样,他不由得信了几分。
他失魂落魄地出了地牢,因为他又知道了蛇女是最毒的眼镜蛇一族,根本不可能存在中它的蛇毒而活下来的可能,所以自己真是蛇妖和人族的杂……混血。
这颠覆了他的认知,世界观都要崩塌了,浑浑噩噩地到了师父的门外,但不敢进门。听说了逍遥王容辞带着未来王妃胡安颜入京的消息,他一番情绪无处安放,等再回过神来就已经来了王府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