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梨花飘落,我穿着长裙走过,梨花飘落在我的头发上,我的衣带上。
拖着疲惫的身躯,劳累了一天的我终于下班回家了。“妈妈,妈妈~”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急忙跑过来抱住了我。于是满身的疲惫被驱散了。我轻轻的笑着,抱起他来,于是小男孩也开心笑了。两张相似的脸上,酒窝绽开的位置都十分相似。一大一小两张脸靠在一起,小男孩手舞足蹈的分享着一天的趣事,嘴角挂着一丝透明的涎液,声音甜甜的奶奶的,我的心就这样柔软了下来。我抱着阿羡朝着屋里走去,一边想着,阿朝,小羡长得,一点也不像你呢。
一进屋子,吴婶走了过来,接过来阿羡,我顺势换下拖鞋直起身来,阿羡又伸出来小手跟我要抱抱。吴婶心疼的轻声哄着阿羡:“妈妈上一天班了,让妈妈休息休息再陪阿羡好吗?”阿羡眼眶红彤彤的,有点委屈,小嘴憋了起来,还是强忍着说:“嗯嗯,好哒,阿羡是个听话的乖宝宝奥。”不知道怎么的,我的眼眶也一下子红了。
“没事的,吴婶,小羡也是想妈妈了。”我顺着小羡的小胳膊,将小羡顺势又抱过来。小羡安静的窝在肩膀上,我轻轻拍着安抚着:“妈妈也想小羡了,抱着小羡,妈妈很幸福。妈妈抱你去儿童房里玩好吗?”“嗯嗯,好呀!”小羡轻轻的点了点头,我肩膀感觉像是被小鸟啄了一下一般,一下子啄在了心头上。如果不是小羡,我都从来不知道我能这般对孩子喜欢。
“吴婶,麻烦做饭吧,我带着小羡先玩会去了。”说完我抱着孩子进了儿童房。
小羡从小就很喜欢这里,快到儿童房的时候,小羡已经不要我抱着了。挣扎着下来,一头扎进了儿童房里。我就顺势坐了下来,看着小羡小小的身体穿梭忙碌。儿童房算是整个房子胸最大的一间屋子了。
我思绪一下子放空,这间儿童房还是跟你一起布置的,果然父子连心,阿羡很喜欢这里边的玩具,我轻轻摸了摸心脏,微微有些心疼,心脏砰砰跳动,强劲有力,不似我从前一样。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
“阿朝,我有点想你了呢…”似是想说给你听,又好像轻声呢喃。只是眼角有一丝凉意滑落…这时候小羡突然扑进了我得怀里。打乱了我刚刚泛起来的思绪,“妈妈,积木…”小羡攥住我得手,就要往积木桌那里走去。我急忙轻轻擦了擦干了的泪痕,跟小羡一起坐在积木桌旁边,厨房里也很快传来了鲜香的味道,不一会儿吴婶就喊道:“沐颜,可以吃饭了。”
“走喽,吃饭喽,小羡”我开心的牵着小羡的手,“跟妈妈洗手吃饭喽。”母子两个一起吃过饭,又一起玩了会,吴婶接过来小羡,带着去画画,临走前不放心的问我,“你没事吧?”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让吴婶带他去画画。“大概是工作有点累吧,你们去吧,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的是阿朝的样子,我不自觉的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过阿朝的脸颊。“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阿朝,你怎么可以,丢下我跟阿羡,就那么独自走了呢。”我轻声呢喃,脑海里不断重演着我们相识相知的日子。
我跟阿羡相识于大学校园,也是这样的时节,也是这样的梨花盛开,簌簌飘落的季节。
那是大一的下学期,没有了新入学的彷徨和融入新生活的紧张不安,一切都那么按部就班的过着,穿梭于教室自习室和打工生活的我,每个周也就有那么一天时间会在校园角落开的那片梨花树林里,静静坐会儿,我不爱热闹。相对于别人和谐幸福的家庭琐碎,我的大家庭比较特殊,我来自于福利院,我是个孤儿。
那天,我照往常一样去梨花树林下坐着,翻看会笔记,放空一下思绪。之后我就起身往图书馆走去。“同学,同学,”后边有个男生再喊,我也不在意,继续走着,“我说前边那个同学,”男生三步两步窜上来抓住我,“你咋喊你也不回头,你书签掉了。”
我回头一看,说“谢谢你,你是消防员吗?”我一边问一边接过来书签。“你是消防演习过来给我们做指导的吗?不好意思,刚刚想问题问题出神了,没有听到你喊我。”
“没关系”男孩子笑得爽朗,明媚,就像阳光一样一瞬间照亮了我一下。让本来不多话的我,一下子话都多了起来。“我是过来给你们大学做消防安全知识讲解演习的一分子,你好同学,我叫方朝,你叫什么名字?同学”
“沐颜,我叫沐颜。谢谢你帮我捡书签,都掉了我还不知道呢。”我边慢慢走着边翻书将书签放回去。“你这下子可帮了我大忙呢,下次我都找不到看到哪里了,还得浪费一点时间。”
“哪里,不用那么客气,你书签挺特别的……”方朝挠了挠头。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但是又不想离开。“沐颜同学,你去哪里?”
“我呀。我去图书馆。你倒是会取笑人吧。哪里别致了,只不过是衣服上的品牌签罢了。哪怕掉了地上,也只会当垃圾罢了。”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虽然物质条件上并不丰裕,但是我也坦坦荡荡的跟他交谈。后来阿朝说,就是那样坦荡恬静的笑容,没有一丝窘迫不安的样子,让他一下子就动心了。
那一天的图书馆没有去成,最后两个人在梨花树下的林荫道上,聊了挺长时间,直到归队的哨声响起,方朝才匆忙的给我留下一组联系电话,急匆匆跑去集合,还回头喊着:“沐颜,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回来找你的。”
我摇了摇头,那时候的我,虽然有一点点心动,但是作为孤儿院出身的我,对于人性的不确定性,本身就了解。我对于他给我的重逢的言语,只是当做生活中的一抹涟漪。
人生若只如初见……回过神来,我瞅了瞅时间,静了静心思,看着卧室里两个人的合照,收了收情绪,该带小羡睡觉了,明天就到了周末,还得带小羡去孤儿院看院长妈妈,我们都称呼为李妈妈,叫李红。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我都会带阿羡去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一方面是让阿羡去玩,另一方面,也是去改善一下她们生活,回馈一下养育了我的这个地方。一般来说,我们走出孤儿院的兄弟姐妹们,能力允许的条件下,都会给幼儿园一些反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