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黄色晶石已经跟随她多日。
从前它都是藏在自己身体中,以至于她无法真正地察觉它的力量。
此刻将它攥在手中,邬映月才感受到它汹涌澎湃的能量。
尤其是在靠近杭扶光之后,晶石中的力量开始不断往外冲撞。
它们在里面翻涌叫嚣,仿佛随时要将青年身上的碎片吞噬干净。
“滚!”
“离我远点!”
杭扶光咬紧牙关,试图抵抗。
然而一剑当头,浩荡的气势和神力从中不断涌出,压得杭扶光寸步难行。
“那可不行。”
邬映月笑容淡淡:“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可没想过让你走。”
她的声音不算大。
可不知为何,落到杭扶光耳中,便如同字字千均。
“要杀就痛快点。”
凛冽的寒意从尾椎蔓延至全身,杭扶光敛眸,阴柔俊美的脸上浮出几分戾气。
“你想要痛快?”
邬映月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那你告诉我,杭家千人的性命,如何挽回?”
杭扶光一愣。
都这样的关头了,她竟然还记得杭家?
“杭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杭扶光眉头紧锁,眼底闪过一丝明晃晃的厌恶。
“他们已经死了,你还想挽回,做修士的,都像你这般博爱心软吗?”
他冷笑一声,脸色沉下来,颊边的笑容透出几分病态和残忍。
“你若是知道杭家对我做过什么,还会想挽回吗?”
邬映月垂下眼眸,眼神幽深许多。
杭家,难道还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吗?
“当年,父亲将我逐出家门,杭家上下,无一人为我说话。”
“他们觉得,我就一个废物,就算走了,杭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连我的父母都认为,我是废物,要是留在家里,早晚会成为祸害。”
“他们的心思都扑在我大哥身上,从我离家起,他们便对我不闻不问,他们巴不得我死在外边,离家里越远越好,这样,我才不会拖累我哥哥一家。”
“但我偏不如他愿,我天生灵根不全,修不了仙术,我便学邪法,什么能给我力量,我便信仰什么。”
“我不仅要修,我还要跑到他们面前碍他们的眼。 ”
昔日往事在脑海中浮现。
杭扶光越想,眼中的怨毒便越深。
“我本没有坏心,从前去杭家,不过是想为我那侄子指一条明路,他天生体弱,不得修真,若我不帮扶他,还有谁可以?”
“难不成真要靠杭灵竹那个丫头片子吗?”
“若不是你那日在回清村伤我至此,我怎会将用邪气索了杭家人的命!”
“说来说去,这全都是因为你!”
杭扶光嘶吼出声。
他猛地扑上前,眼底红光闪烁,仿佛顷刻就要将邬映月撕碎。
“我最恨你们这些正道修士,仗着自己有几分天赋,对妖魔邪修赶尽杀绝,若不是你们逼我,我何至于此!”
他撕心裂肺地说着,话到一半,又开始狞笑起来。
“呵呵,可惜啊,你们万万没有料到,你们曾经信奉的飞升能人,早就在踏进仙宫的那一刻,将这里封死,天道无法再降下福祉和机缘,你们穷极一生追逐修炼,最后只能在这一块打转。”
“届时,灵气枯竭,青川的修士会因为争夺资源打得头破血流,到最后,你们只能同类相残。”
“你们引以为豪的一切都会消失,而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让这一天早日到来。”
“这一片地域,早就没办法诞生新神了,你们所期盼的一切,只是虚妄!”
浓郁的煞气自他眼底溢出。
邬映月看着他近乎癫狂的失态模样,墨色的眼眸中情绪翻涌。
她垂下眼睫,握住长剑的手进了半寸,长剑划破他的喉间,原本狭长的伤口鲜血横流,变得愈发狰狞。
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邬映月手腕一翻,反手将剑刺入他的脊骨。
“想多了。”
“从前我师尊在,青川不会陷入败灭之境。”
“如今我师尊离开,我亦如此。”
“我在,青川在。”
“若灵力真有枯竭的那日,也轮不到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