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宾和程芳看着两个正一脸欢快地朝云霜跑去的小不点,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云霜眉头微蹙,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转身看向那两个小不点,蹲下来笑着道:“你们怎么过来了?今天是你们的开笔仪式,还顺利吗?”
在戒严令解除的那一天,陈夫子那边就派了人过来,说他们入学的日子改成了今天。
因为今天只是举办一个开笔仪式,因此他们的放学时间比较早。
云霜本来想亲自去接他们放学,但这个小摊刚刚支起来,昨天又隔了一天没开摊,她到底放心不下,只能让十五去接他们了。
只是,她没想到,十五竟是直接把他们带来了这里。
“当然顺利了!我们可听话了,陈夫子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伊儿在拜陈夫子的时候,太过用力,把额头都磕红了。”
云伊傻傻地笑着,抬起小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红的额头。
一旁的云尹立刻一本正经地纠正她,“伊儿,我们现在要叫陈夫子先生了。”
云霜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
一旁的程芳看到这两个孩子都是五六岁的年龄,心里大骇,猛地瞪向了一旁的何文宾。
这两个孩子,莫不是他当年和这女人的种?!
他竟然还敢骗她,说他跟这女人什么都没有过!
然而,何文宾还震惊着呢,哪里能关注到程芳的异样。
程芳心里顿时更窝火了,想到他这些年,睡梦中偶尔念出的那声“霜娘”,心里的火气喷薄而出,忍不住恶意满满地道:“你就是东家?想不到东家这么年轻,就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说起来,东家的夫君呢?怎么他竟是由着东家一个人在外面抛头露脸?”
云霜站了起来,凉凉地看了程芳一眼。
当初,程芳是知道原主的存在的。
她亲自来给救了她的何文宾送谢礼,跟何文宾勾勾搭搭时,甚至是当着原主的面。
否则,原主也不会察觉到何文宾有了抛弃她,去跟程芳好的心思。
纵然心底里情绪复杂,云霜也只是冷冷一笑,道:“这是我的私事,似乎跟娘子无关吧?”
两个孩子还在看着,她并不想跟他们吵起来。
云霜这态度却是进一步激怒了程芳。
在她看来,这就是这女人对她的挑衅!
她跟何文宾成亲四年了,至今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各种神医和偏方她试过不少,却一点用都没有,若这两个孩子当真……当真是何文宾的种,岂不是在打她的脸!
她暗暗咬了咬牙,尖声道:“莫不是,东家没有夫君吧?”
这年头,一个女人一个人带着孩子,正常来说只有两种情况——丧夫或是未婚生子。
若她的夫君还在,怎么可能容许她带着孩子离开,毕竟在那些男人看来,虽然生孩子的是女人,但生下来的孩子都是他们家的种。
除这两种可能之外的情况,少之又少。
周围众人都不禁暗暗地看向云霜。
他们自是知道,云东家有两个孩子,但就像云东家说的,这是她的私事,他们也没什么立场过问。
但不代表,他们不好奇。
事实上,外头关于这个云东家的流言蜚语,还不少呢。
云霜简直要气笑了,冷冷地看着她,道:“我说了,这与你们无关,请两位离开!”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程芳不禁气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莫不是被我说对了,心里不爽快……”
“芳娘,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一个清冷悦耳的女声突然响起,是原本站在不远处的那两个女子走过来了。
程芳的脸色僵了僵,强行压下了心里头的火气,看向那女子扯了扯嘴角道:“千禾,你们不知道,这个东家野蛮无礼,嚣张跋扈,他们明明还有那什么牛奶布丁,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卖给我们,方才竟还直接开口让我们离开。
我就是心里气愤,忍不住跟她吵了几句。”
云霜忍不住冷笑。
这般当着所有人的面颠倒黑白,也是少有!
林晚照立刻皱起了眉,“啊!怎么这样!这还是开门做生意吗?罢了罢了,这些东西,送给我我也不吃!
有这样的摊贩在,真真是抹黑了山阳县的脸!”
夏千禾淡淡地瞥了云霜一眼,然而那一眼,压根没把云霜映进眼底,道:“不过只是个不入流的妇人,你们与她计较这么多做什么?还是赶快去客悦来用午膳吧,用完午膳后,我们还得去夏州卫所拜访。”
见她们两人都这么说了,何文宾和程芳哪里敢说不,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他们强忍着没再看云霜,跟在夏千禾她们身后离开了。
只是没走几步,何文宾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云霜一眼,却很快被一旁的程芳发现,狠狠捏了一下他手臂上的肉。
何文宾顿时吃痛地吸了口凉气,暗暗咬了咬牙,收回了视线。
他们走远后,八月才小心翼翼地看向云霜,“娘子,你……认识方才那两人?”
云霜静默片刻,淡淡道:“不认识。”
说完,就牵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方才的座位坐下。
贺文君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她走了回去坐下,道:“方才那个粉色衣服的女子,我见过,是咱们夏州林知府的爱女。
而她身旁那几人,分明不是夏州的人。
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隔壁肃州过来,所谓要向咱们江总兵讨教边防事务的那些人的其中之一。
他们来访的日期本该是七天后,也不知道这些娘子郎君怎么这么有兴致,提前这么多天就来了。”
云霜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清楚。”
贺文君忍不住笑了,“那是当然,每年卫所那边有这些活动,都会请我们洪福楼给他们掌勺,准备晚宴。
今年因为肃州知府要亲自过来,我们还在琢磨要准备什么样的菜色,才能即符合预算又不丢咱们夏州的面子呢。
为此,我还特意向山阳县的池家定了两坛十年以上的老酒,可是实打实地下了功夫的。”
贺文君察觉到云霜情绪有异,故意多说了一些话,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然而,云霜却已是没有了跟她闲聊的心思,只淡淡地道了句,“这样啊。”
虽然她先前已是知道,她很可能要再见到何文宾这个小人,但没想到,会见到得这般猝不及防。
而且,看程芳方才的表现,她似乎莫名其妙地仇视上了她。
明明六年前,她虽然也不喜欢原主,但因为她对何文宾胸有成竹,压根没把原主放在眼里。
云霜忍不住嘲讽地扬了扬嘴角。
真是可笑,受害者还没怎么着呢,她这个加害者倒是委屈起来了。
许是看出了云霜心情不好,两个孩子也没怎么缠着云霜,只一直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娘。
下午,云霜几人回家后,云伊云尹他们还要上杨元一的武术课。
云霜在一旁看他们上了一会儿课,便说自己有些累,径直回房间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