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急促地深呼吸,汗珠和血液沾湿了她的头发。
她扔了石刃,捂住腰腹上的伤转身就走,但没走几步,她就坚持不住地倒了下来。
地上陈列着万兽潮后留下的灵兽尸体,一片杂乱。
浓郁的血腥味像是要冲破天际。
云澜往前爬了一步,腰腹上的伤随着她的移动而渗出更多的血。
她会死在这里吗?
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还是会被路过的灵兽生吞而死?
云澜无力地支起身子,勉强翻过身,背靠着一棵倒塌下来的大树树干。
撑起眼皮望着昏暗的天空,她做了一个举动:从存物戒指内拿出一块令牌。
久久注视令牌上的“溟”字,云澜的嘴角扯起一个颇显无奈的苦涩弧度,用手指沾了点伤口上的血,再抹到令牌上。
令牌需要注入灵气,夜无溟才能感知得到。
但她现在没有办法使用灵气,自己的血应该也有差不多的作用吧……
云澜强撑了好一会儿,只是,那道玄衣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或许,她只是期待夜无溟能出现,拉她一把。
他不是说他的性命跟她连在一起吗?
她现在有生命危险,他为什么不出现?
她不想……死在这里……
小婳,檀之,燕袭,还有烬,他们还在等她……
强烈的失望如潮水一般袭来,冲得云澜的头脑更晕了。
胸腔一热,她直直喷出一口血,身子倾斜重重倒在地上。
连同着那块黑金色的令牌,也一起掉在她的面前。
令牌上龙飞凤舞的“溟”字,沾染一抹最鲜艳的血色,从云澜的角度看去,那上面的血色在熠熠生辉,散发一丝诡谲又妖异的光。
“夜无溟……”
云澜动了动唇,低声呢喃:“你果然是个……骗子……”
她阖上双眼,静待黑暗将她的所有感觉淹没。
……
夜风不止。
崖底,四处散乱的灵兽尸体,好似能堆积成一座座小山。
沈玉瑶的尸身被云澜从悬崖上扔下来,上百丈的高度,冲击力足以把一具尸体摔成零零散散的尸块。
她的头颅掉在另一片地上,双眼死不瞑目地睁着,像是在目视前方,脸上最后定格的表情,是恐惧,以及怨恨。
在一片死寂之中,一团水雾倏然出现在虚空之内。
紧接着,一道穿墨蓝色长袍的颀长身影从水雾中缓步踏出来。
如瀑的墨发不扎不束散在肩上,几缕发丝随着夜风轻拂过脸颊,肤色白皙,剑眉斜飞,狭长的桃花眼中闪烁出几分隐隐的邪性,气质透出一种慵懒却又诡谲的极致危险感。
三分妖,三分魅,还有四分的入骨邪气,汇聚成了他。
目光好整以暇地扫过满地的尸体,男子那泛着樱色的薄唇微启:“啧啧,真是惨烈呢。”
“尊上。”
一道黑影鬼魅般出现在男子的身侧,恭敬地作揖道:“属下探视过了,这崖底附近没有活人。”
男子慢条斯理地抬起眼帘,望向陡峭的山壁,轻笑:“从这样的悬崖掉下来,哪怕是十级灵圣,也未必有能力承受得住,自然也就不可能存在活人。”
“另外,属下也探知不到夜无溟的气息……莫非,夜无溟已经回魔域了?”
“哈哈……”
男子听言笑了,唇角扬起一个邪气满满的弧度:“没能抓到我,他夜无溟怎么可能会回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