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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挑眉,第一任天域尊主的仰慕者?

那为何最终会变成一抹残魂,留在风云秘境里?

似乎是感觉到云澜心底的疑问,玉荔慢慢解释:“此地,名为极乐之境。”

“从踏入极乐之境的那一刻开始,每个人都只会看到自己认为是最美好的画面,犹如身在极乐,故得此名。”

云澜凉凉地笑了:“只会?我分明看到了极乐与地狱两种极端,你又要如何解释?”

她所能看到的最美好的事,就是父母在互相依偎,看云起云落。

如果可以,她也想父母能一直都在极乐之中,尽管画面中的“父母”只是两道残影。

玉荔顿了顿,又道:“当人的内心出现执念,就会看到另一种画面,也就是你口中的‘地狱’。”

云澜愣了一下,执念?

玉荔的目光再度投向云澜:“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执念,但,不能执迷不悟,否则便会万劫不复。”

云澜冷声道:“我父母被追杀,逼至绝境,此等仇恨,我难道应该忘怀?”

玉荔和她平视:“你踏入风云秘境,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吗?”

“不全是。”云澜回答,“我是为了能在这里变得更强,我变得强大,才能去为父母报仇。”

玉荔轻笑:“但无论是处于哪种缘由,你要修炼,是在于‘你’,而不是在于‘父母’。尽管你父母没有被追杀,你也会变得强大,因为你必须要在这个世界立足——能理解么?”

云澜神情一滞,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迷雾,像是被吹散了。

她不禁闭上眼睛。

在激活第二灵根时,她看到父母被圣域追杀、父亲大开杀戒而入魔、母亲几乎保不住腹中胎儿,这一幕幕惨不忍睹的画面,在她心中留下了太深太深的印象。

所以,她一直都在以“为父母报仇”这个理由而修炼。

但她忘记了,在不知道父母是被圣域追杀这件事之前,她是以“成为强者”这个理由而修炼。

原来玉荔是在提醒她,记住仇恨的同时,切莫失去本心。

想到这里,云澜一扫脸上的冰冷,对玉荔抱拳:“我明白了,刚才多有得罪,见谅。”

玉荔颔首,视线移开,注视着前方,叹了口气:“在你们进入极乐之境之前,还有许多跟你们差不多年纪的同龄小辈。”

“但他们那时的情绪过于复杂,尤其是因为被琉璃彩光吸引,贪念逐渐满溢内心,最终迷失在瘴气之中,也就失去了来极乐之境的机会。”

云澜抬眼看向玉荔的侧脸:“那你呢?你说你是第一任天域尊主的仰慕者,那为什么会变成残魂,徘徊于极乐之境?”

玉荔听言,嗓音变得幽幽的:“因为生前的我,一直都在追逐。”

“他是一轮散发光芒的圆月,而我,为他的光芒而着迷,因此我一直都在他的身后追逐他——尽管我知道,我与他的距离,并不会因为我在努力奔向他而缩短。”

“但是啊……追逐一轮永远也不会看自己一眼的圆月,真的太辛苦了。”

玉荔凄然一笑:“他到死那一刻,也从没有正视过我。”

“后来,我随他而去,化为残魂,留在他所创造的风云秘境内。”

云澜听懂了,原来玉荔曾经也是个苦情人。

她一直在单相思天域尊主,但天域尊主根本不把玉荔放在心上——不,也或许是,天域尊主并不明白玉荔对他的情谊。

“小姑娘,不要变得像我。”

玉荔抬起手在云澜头上揉了揉,苦笑:“心中充满爱时,要说出来,说给他听,不要深藏心底。”

云澜脑中忽地闪过一道身影。

她眨了眨眼睛,又很快把情绪收好,点头道:“如果有那一天来临,我会的。”

玉荔注视着眼前少女的双眸,片刻后,她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去吧,你的朋友们都在那边,走过去之后,你便会知晓。”

云澜又对玉荔抱拳,然后转身就走。

目睹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玉荔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空气中只余下她幽然的声音: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

云澜走到玉荔指向的位置后,那片苍白的虚空悄然散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涌入云澜的眼中:“小樰!”

闻人樰倏地回头看去,脸上流露出几分欣喜:“小澜……”

“怎么这里只有你一人?”云澜快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

闻人樰摇头:“我没事,其实刚才那阵光芒散去之后,我就发现你们不在我身边了。”

她说着,顿了顿,目光直直地放向前方,嘴里喃喃:“然后……我好像听到有一丝奇怪的声音,在呼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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