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密码的按键声,门随即打开,传来韩彩玉和婆婆说话的声音。
谢明琪脸色一沉,不自禁起身迎了过去,梅雨声跟在后面。
“你怎么还在这里?”谢明琪装作不知地问,“不是说好搬出去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韩彩玉脸一黑,瞪了谢明琪一眼:“我住不住关你什么事?你是哪根葱?”
“你又是谁啊?在我家里指手画脚的!”婆婆瞪起三角眼,一副斗鸡架势。
梅雨声急忙拉了拉谢明琪的衣袖,老太婆年纪太大,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她们就不占理了。
谢明琪不情愿地抿了抿嘴,没有回怼。
韩彩玉斜了她们一眼,推了推婆婆,提着两个购物袋一起往卧室方向走。
谢明琪看着她打扮得妖妖娆娆的样子就来气,忍不住讥讽道:“那天在门外闹得那么大声,邻居们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恐怕满小区的人都知道你是岳江亭的小三了,你出门的时候,没看到别人对你指指点点吗?”
婆婆一听谢明琪说到那天丢脸的事,眼神闪烁地瞟了她一眼,想帮腔又硬生生忍住。
梅雨声看了觉得好笑,她这是心虚害怕了,担心谢明琪把儿子的丑事宣扬出去,在儿子名声面前,她还拎得清。
韩彩玉一阵心虚,强梗着脖子:“没有!谁像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张家长李家短地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谢明琪摆出一张无辜脸,“你是说你不是小三?你不是白白让岳江亭占了二十年便宜?呵呵,第一次见你这么贱的!”
“你!”韩彩玉满脸通红,眼眸里泛起泪光,“我和江亭哥是真爱,你们这辈子都不会懂的!况且,他会和我结婚的,走着瞧,到时候看谁被扫地出门!”
“啧啧,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谢明琪噙着讽笑,肆意地打量韩彩玉,“可惜,这里没有男人,你摆出这副S样,我们也无感啊!”
梅雨声站在一边笑意吟吟地看她们斗嘴,竟然觉得很有趣。果然,闺蜜的战斗力爆棚!
韩彩玉恨恨地跺了跺脚,怨毒地扫了她们一眼,落荒而逃:“走着瞧!”
婆婆见韩彩玉气得跑走了,犹豫了一瞬,眼神警告地盯着谢明琪:“你是雨声的闺蜜,遇到这事不知道劝着点,反而挑事,他们离了婚你有什么好处?”
“呵,阿姨,您倒是会倒打一耙。”谢明琪冷笑一声,“您作为雨声的婆婆,雨声这些年没少伺候您,平时就算了,您车祸那次,要不是雨声端屎端尿伺候了你一年,你能好得那么快?现在您不但不护着雨声,还和小三处得跟婆媳似的,您把雨声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我作为雨声的朋友,要是再不护着她,她都能被你们欺负死!你要是有理敢出去说说吗?到底是谁希望他们离婚啊!”
婆婆被谢明琪怼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像被踩住脖子的鸭子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慌不迭地逃了。
谢明琪出了气,高高兴兴地和梅雨声坐在客厅里聊天,同时监视着韩彩玉的动静,她还去厨房做了两杯手磨咖啡。
将近中午,谢明琪问:“要不要我去接轩轩?”
“好啊,你跑一趟吧,我是真不放心把轩轩交给那个女人!”梅雨声很高兴,“我真不明白,小智和莹莹怎么想的。”
“还不是被那个贱人洗脑了呗!”谢明琪说着站起身,“你回卧室去吧,不要和她们起冲突。”
谢明琪刚出了门,韩彩玉就走了出来,瞥了一眼沙发的位置:“你闺蜜走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去接轩轩了,嘿嘿,轩轩现在可喜欢我了!”
语气挑衅,梅雨声恨不得把她的嘴给缝起来:“不用你了,我闺蜜已经去接了!真以为这个家离了你不行呢?”
韩彩玉慌了,急忙穿衣服换鞋。
“你就不用多此一举了,”梅雨声嘲讽地睨着她,“听不懂人话是吧?轩轩是我的亲孙子,你就算再怎么讨好,也改变不了这层血缘关系!”
韩彩玉停住了动作,斜眼看梅雨声:“这次就算你闺蜜去接了,可是还有下午呢?还有明天呢?你确信你的腰很快就能好了?”
她抱着臂摇晃了几下,眼神讥讽:“血缘关系?呵呵,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明白,血缘关系有多么脆弱!”
说着还阴恻恻地盯了梅雨声的腰一眼。
梅雨声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用手撑着腰,气势上却不能输:“脆弱?那是因为你没有!你永远也体会不到更理解不了亲人之间的牵绊。”
韩彩玉愣怔了一瞬,神情很快恢复正常:“但愿你一直这么自信,我来之前,你是不是对你老公也很自信呢?”
梅雨声唇瓣抿成一条线,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过去的生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她就像个没有思想的陀螺转个不停,从未考虑过岳江亭对她是否忠诚。
偶尔听到一些关于出轨的八卦,感觉离自己很遥远,像是听了一个故事。
她读的小说里,也有很多这样的情节,但她从没把这些和自己的生活联系起来。
没有心理准备,韩彩玉的出现仿佛当头一棒,让她心慌意乱,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过来。
也让她清醒过来,从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中蓦地苏醒了。
原来,大半辈子的生活不过是一个笑话。
梅雨声扯了下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现在是岳江亭不想跟我离婚,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让他赶快娶你,免得人老珠黄,相看两厌,就更没希望了。”
“你胡说!”韩彩玉瞪着毛茸茸的眼睛,假睫毛弯得有点夸张,“你威胁江亭哥,要他净身出户,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其实你就是故意拖着他!不想离婚,就直说,或者跪下来求求他,嗯,求我也可以,也许我一时心软,就放过你了呢?”
梅雨声正要怼回去,听到门开启的声音,轩轩迈着小短腿跑进来,一头扑到她腿上:“奶奶!”
她的心立时软成一团浆糊,弯腰想抱起他。
谢明琪抢先了一步,抱起轩轩凑到梅雨声面前。
韩彩玉一看到谢明琪,立即溜了。
梅雨声亲了亲轩轩那张粉嫩的小脸:“轩轩,宝贝,饿了没有?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一看到孩子,梅雨声满心的怨恨和憋屈都烟消云散,哄着轩轩玩了一会儿。
谢明琪去厨房做饭,发现有个保姆在里面忙活,出来问:“老岳请保姆了?”
梅雨声头也没抬地说:“是她带来的。”
“看人家多会享受,你要是早想得开,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受。”谢明琪感慨一句,也坐下逗轩轩。
她们和轩轩一起在餐厅里吃的饭,婆婆也凑过来,全程黑着脸,只在面对轩轩时,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
韩彩玉识趣地没过来添堵,而是回自己房间吃的。
饭后哄着轩轩睡午觉,梅雨声担忧地问:“你不回家可以吗?老陈和浅浅怎么吃饭?”
“别管他们!”谢明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反正都是老陈做饭,有我没我都一样。我早就跟他们说好了,中午不用等我。”
“嗯,”梅雨声点点头,很羡慕闺蜜,做甩手掌柜几十年,倒是一点儿也不影响家庭的和睦。
看来女人不能一味地付出,久了就没人拿你当回事,反而觉得理所应该,甚至轻贱你。
“对了,明天就是你五十三岁生日了,你打算怎么过?”谢明琪突然问。
梅雨声怔住了,看了看日期才知道,明天真的是自己的生日。
往年就没怎么在意,都是岳广智张罗,起初他说去酒店吃饭,梅雨声嫌贵又不如家里卫生,执意在家里吃。
婆婆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弄得那么张扬干什么,全然忘了她生日时候的大肆铺排。
结果就是,梅雨声的生日比平时更忙碌,更累。婆婆倒是一点儿也不嫌张扬了,变着花样点菜。梅雨声买菜、做菜,吃完还要打扫,一天下来,累得她腰酸背痛。
可那时候她心里是欢喜的,临睡前,还要仔细看看儿子儿媳送给她的礼物。
岳江亭也会送,但她知道都是儿子一起买来的,也就不放在心上。
生日又到了,她没觉得欢喜,反而觉得很悲哀,更是没有丝毫过的心情。
何况,闹了这几天,谁还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