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男人吃下那枚果子,顾娇便对宁宁道:“将他丢出去吧。”
小丫头嘿嘿一笑,那小手也不知怎么弄的,“嗖”一下就把这个壮汉,从楼上丢了出去。
他滚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
二楼摔下来,倒不至于丧命,可脚好似跌伤了。
他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边走边在心里咒骂。
娘的,几个贱人,给脸不要脸,看老子回头怎么收拾你们!迷香不成,还能给她们吃食里头下药!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的心口突然一痛。
男人愣了愣。
那痛虽然尖锐,却很快就过去了,他揉着胸口,狐疑得继续往前走。
半个时辰后,他回到了浮光楼。
门口的小厮认得他,规规矩矩的给他行礼打招呼,道:“石大官人回来了。”
他目不斜视,不苟言笑的走了进去。
虽然已近子时,浮光楼内仍然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今日吃了大亏,丢了大脸,石大官人心情郁躁,想着要弄点什么来出气。
楼里还有两三个汉人的妓子,如今年纪大了,已是人老珠黄。只是因为地处化外之地,高茶城内仍是胡女多汉女少,做这一行的更是几乎没有。物以稀为贵,几个汉女虽然不如当年,但还能有口饭吃,不必饿死。
“叫红娘子,翠娘子来。”
那两个汉女是石大官人在外头“捡”来的,名字也是他随意取的。刚来的时候不从,被打了几回,饿了几天,还不是老老实实的接客了。
那三个臭娘们,定要好好想个法子,把她们弄到手里才是!
石大官人这样想着,刚一坐下,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他僵住,手捂住胸口。
同样,疼痛在瞬间消失。
奇怪,难道是有什么病症不成?
正在疑惑时,屋外进来两个女娘,看起来二十四五,还在花信年华,只是在这一行里,已经是老了。
“大官人叫奴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为了凸显汉女身份,卖个好价钱,两人未着胡服,穿的还是汉人常穿的襦裙,头发也是梳的汉人发饰,发髻上插了几只金簪,脸上浓妆艳抹,把原本清秀的容貌遮掩了大半,显得庸俗不堪。
“贱人!问什么问!”
他心情烦躁,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抽上去,将那个叫红娘子抽得翻倒在地,低声抽泣起来。
“哭!哭什么哭!”
他跟上一步,抬脚就要踹,胸口却突然撕裂般剧痛起来。
“嘶——”
男人忍不住弯下腰,双手按住自己的前胸。
好痛啊!
比前两回还要痛!
尖锐的疼痛仿佛能撕裂灵魂,好似有一把冰冷的刀子,切开了胸膛里的那颗心,又不断在里头搅动。
男人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躺在地上不断发抖。
两个女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们抱在一起,呆呆看着脸色青白五官痛到扭曲的石大官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到外面去喊人。
几个楼里的伙计急匆匆跑进房间里来时,石大官人又缓过来了。
伙计们将他扶起,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他惊魂未定的喝了几口,拿过其中一人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大官人,可要请医来看看?”
“……快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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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被不知所谓的人搅了好眠,胡好好简直一肚子气,好在后来她仍是倒头就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醒过来才知道,顾娇一早就去跟贾掌柜说了昨晚之事,贾大昌一听就明白了,那浮光楼如此轻易就摸到了顾娇她们的房间,定然是跟客栈里的伙计有所勾连。
这可不是小事。
贾大昌知道,浮光楼在高茶城的各个客栈里头都买通了眼线,毕竟,来往的商队,投宿的旅人,一路上多少辛苦,几乎可说是拿性命赌到了这里,好不容易到了高茶这样的大城,可不得想着好好松快松快!
若是旅人跟客栈里的伙计打听城里好玩的地方,伙计八成就会给说浮光楼了。
浮光楼是高茶城里最大的花楼。
若是有看起来十分有钱的客人,伙计还会提醒浮光楼一句,像石大官人这样的人,便会想方设法的从人口袋里多掏些钱出来。
以往这些事,算不得过分,贾大昌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大家都是在一个城里头做生意的,得罪了他们,日子只怕不好过。
但这回竟然胆敢勾连外头人来古丽舍里掳走客人,还是掳得他贾大昌的贵客,这就有些不知死活了。
于是整个白日,贾大昌都在细细查问,想要寻出内鬼,拿了来给顾娇出气。
顾娇并不在意这些,她对贾大昌昨日提过的宝藏有几分兴趣,正好东仓君也回来了,打探了宝藏具体的位置所在,正好可以去一探究竟。
……
东仓君早已经把宝藏的位置打探得清楚。
连简单的地图都画了一张来。
高茶城中的人虽然很难找到那一处宝藏,却拦不住长于此道的老鼠们,加上老鼠一向热爱囤积东西,因此城内有不少小鼠儿,其实是真的寻到过那一处宝藏的。
只是跟贾大昌说的一样,虽然寻到过,但拿不回来,勉强取了回来,也会变成一堆泥土。
“看来,的确是某种障眼法了。”
顾娇仍是骑在骆驼上,若有所思,“只是弄这样一个障眼法出来,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捉弄那些一心想要发横财的人吗?”胡好好问?
“唔……”
顾娇总觉得,应该不会这样简单。
但她同时也知道,有些上古大神,就是这样——幼稚。
年少的时候,曾经在家中的藏书阁中看到过一些传说,比如说,有位火正于伯真君,就住在远离中原的荒原之中。
早年在与天庭的一场大战之中,他因为法力不及炎帝真君,在大战中败落,被剥夺了司火之神的头衔,还被赶到了这鸟不生蛋的蛮荒之地来。
不过,与其说是被赶到荒漠之中,不如说是他自己不肯再与中原诸神来往,更不愿意搭理天庭三十六重天。
他本就性格孤僻,乖僻邪谬,宁愿躲在人间的荒原之中独自修行,也不愿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