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瑶红着眼睛跑了。
房间里传来老六的抱怨声,“林哥,你干嘛对她这么凶啊,好歹人家也照顾我这么久了。”
老六不知道付瑶私下说过的话,林硕也不是乱嚼舌根的人,没去多说。
他走到床边,先铺垫了一下,“老六,我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得有心理准备。”
老六开玩笑地说,“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付瑶就行。”
林硕缓缓开口,“王响死了。”
老六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王响死了啊……”
下一刻,他愣住了,眼泪忽然涌出,怎么都控制不住。
老六抓着林硕的衣领,黑暗中他的眼泪泛着光,难以置信地问,“不是,王响怎么会死,他为什么会死啊?”
他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挣扎着站起来,“我不信,我要去见他,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
老六腿上的伤还没好,断腿踩在地面的时候,疼得他忍不住大叫一声,摔倒下去。
林硕连忙抱住他,“老六,冷静,我和小黑商量过了,过几天是老马的大喜之日,今晚悄悄地举行葬礼,不告诉其他人,我来接你送王响最后一程。”
老六不挣扎了。
他呜呜地哭了出来,用力捶打着林硕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啊。”
老六断腿的时候都没流一滴眼泪,此时哭得像个孩子。
林硕的心中酸楚,能体会他的心情,仰起头,控制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好了,别哭了,老六,时间不多,我们现在出发?”
“咕噜……”老六哽咽着,努力将哭声压下去,用力抹了两下眼睛,“好,我们走吧。”
出来时,林硕看到王鑫蹲在王响的身边,一言不发。
从她见到王响尸体的时候,就一直这个状态,谁劝都没用。
林硕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王鑫,对不起,我骗了你,但当时的情况我只能说谎。”
王鑫摇摇头,低声道,“走吧,去海边。”
路上,王鑫缓缓开口,“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你没骗到我,我知道那个时候我要坚强。当时我们被捉的时候,他就对我说,如果他死了,要我好好保护乱石村的家人们。”
王鑫抬起头,脸上有两道泪痕,她却在笑,“他挺傻的,知道我们年龄差距这么大,还是努力地想和我在一起。明明,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可是现在,我忽然发现我不只是把他当弟弟。”
路上只有踩踏树叶的脚步声,谁也没有开口。
王鑫需要的不是安慰,只是一个倾听者。
她努力地把眼泪憋回去,“林硕,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如果我早点回应他,至少他走的时候不会带着遗憾。”
林硕鼻子发酸,忍不住开口说,“你不蠢,他看得比你清楚,他知道你也喜欢他。”
王鑫释然的哈哈大笑,“或许吧。”
原来人在极致痛苦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
林硕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心里难受的很。
王响最后一刻,是自杀的,为的就是不让林硕被金在熙要挟,束手束脚。
林硕的心里,不比王鑫轻松。
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如果他的心态崩了,这些人也扛不住了。
这可能就是权利的代价。
你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其他人。
到了海边,他们收集柴火,堆成一个圈,将王响的尸体放在上面。
因为刚下过雨,柴火还很潮,点了很久都没有燃烧起来。
王鑫坐在王响身边,把他的头抱在怀里,用很小的声音说着心里话。
谁也没有打扰她。
终于,一抹火光亮了起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
王鑫缓缓站起来,退到五米外,看着王响逐渐被火焰吞噬,她的情绪忽然崩溃。
“啊!”
她朝着海面撕心裂肺地大喊。
这场火,烧到了天亮,林硕等人拾起没有烧干净的骨骼,连同骨灰和草木灰一起用衣服包裹住。
他们来到礁石上,将骨灰洒落下去。
王鑫哭了一夜,双眼红肿,面色憔悴,嘴唇上起了一层干皮,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这个女人连续两次失去亲人,内心无比强大,尽可能地去调整自己的心态,在清晨的阳光下,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走吧,回去吧。”
小黑担心她的精神状态,“王姐,你……”
林硕拉了他一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走吧。”
回到乱石村,王鑫表现得和平时一样,热情地和众人打招呼,主动帮忙。
除了那憔悴的脸色,看不出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林硕知道,她这是用其他事情来填充自己的时间,避免自己会想到王响。
等今天夜里独自一人,才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王鑫身上的伤很重,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坏不少人。
可她自己仿佛不知道一样,任由伤口撕裂开,血流下来。
林硕见她自暴自弃的模样,喊来小黑,“你去喊安娜来帮忙,无论如何都要把王鑫控制住,缝合伤口,强迫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小黑点头,“林哥你放心,她是王响的女人,我会办好的。”
林硕相信他,“交给你了。”
不等林硕伤感,奉国教授又找到了他,林硕很快就投入到忙碌的生活之中。
“我们的炉窑太小,产出的铁锭不够,我们需要人口扩大生产。”
奉国教授拿着羊皮,上面画着一个更大的炉窑,从比例上看,得有七八米高,内部空间估计得有一百多个立方。
这么夸张的设施,林硕见了后一个头两个大,“教授,我们现在没有这么多人力物力搞这么大的炉子,要不然再缓缓?“
奉国教授却说,“我们生活中到处都离不开铁,我发现你们建造的房屋都不够坚固。我们住在海边,会面临台风和海啸,这些木屋和石屋根本抵挡不了,我们需要制造钢筋。
除此之外,我们可以自己造锅,造工具,都需要大量的铁。
而且我还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如果能找到机械制造领域的工人,我想制造一个手工车床,以此来发展制造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