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秦家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时漾那独特的清亮干净声音从二楼传到了楼下。
“秦昼,我真的没有虐待柚子,秦夜阑在胡说八道!”
“你知不知道柚子刚才有多可恶,居然故意跑到我面前放屁,小猫放屁有多臭你知道吗?”
“秦昼你理理我,别整天对我摆着一张面瘫脸行不行?”
秦昼抱着猫走在前面,深沉的眼底藏着一丝无奈,语气却十分冷硬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很吵,闭嘴。”
时漾识趣地闭了嘴,将攻击目标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秦夜阑你笑什么笑,你这个事儿精,都是你在挑拨离间,太讨厌了你。”
秦夜阑唇边扯起的弧度俨然有放大的趋势,“豆芽菜,要是不服气就跳起来打我的膝盖。”
……
楼下,秦砚川坐在楼下餐桌前,垂眼看着手中的平板,耳边传来的是时漾那越来越清晰的声音。
梁管家将一杯手磨咖啡放在他面前,“秦爷,早餐准备好了。”
“那小兔崽子,大早上就开始嚷嚷。”王妈一边打扫着卫生,一边小声嘀咕:“就他事儿最多。”
谁料她才刚说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叫声:“王妈!”
时漾从外面走进来,满脸幽怨地盯着王妈,“我听到你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啊。”
王妈冲他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秦昼和秦夜阑这对兄弟跟在后面进来,冲秦砚川打了声招呼,分别在主位的左右两边坐下。
时漾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又在思考昨晚的问题,今天该宠幸谁呢?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秦砚川身上,立刻搬起椅子往那边走去,谁料刚走到一半,忽然看见一只黑色的小脑袋从男人的衬衫衣袖里钻了出来,冲着时漾嘶嘶吐着蛇信子。
时漾心里一激灵,脚步立刻顿住。
秦昼和秦夜阑就跟没看见似的,淡定地吃着早餐。
秦砚川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屈起食指蹭了蹭小黑的脑袋,头也不抬地说了句:
“怎么不过来?”
时漾:“……”
他怎么觉得秦砚川是故意这么做的?
时漾在心里骂了句老男人,面上友好地冲秦砚川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我就暂时不打扰秦小叔了。”
秦砚川看着少年脸颊两边露出的浅浅的梨涡,没有再说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时漾挪着步子,转移方向坐在了他的侄子旁边,又露出那两个梨涡。
秦昼并没有看坐在他身边的时漾,只是垂眸吃着早餐,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起身道:“小叔,我先去学校了。”
时漾:?
就这么不愿意跟他挨在一起是吧?
他起床收拾的时候还特意往自己身上喷了香水呢。
没多久,秦夜阑也吃完离开了餐厅。
时漾还在埋头吃着早餐,吃得津津有味,吃着吃着又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待会儿要怎么去学校?
秦昼跟他在一个学校,c大。
秦夜阑在c大对面的A大,离得挺近,之前原主为了勾搭这俩少爷,都是硬蹭他们的车去学校的。
现在那俩人已经走了,而秦家并没有给他安排专门的司机。
时漾突然想到秦砚川跟他顺路,在去秦氏的路上,会经过c大。
他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秦小叔,待会儿我能坐你的车,顺路去学校吗?”
秦砚川面色平静,甚至还有几分温和,看着挺好说话的模样。
时漾满眼的期待,直到听到对方云淡风轻地从喉咙里碾出三个字:“不顺路。”
时漾:“……”
秦砚川放下餐具,起身往餐厅外走去,把藏在他衣袖里的小黑交给了梁管家。
“看好,别再让它跑了。”
“好的秦爷。”
十分钟后。
时漾跟条尾巴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秦砚川身后。
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时漾双手握着放在身前,规规矩矩地站在后面。
他看着秦砚川弯腰坐进了汽车后座,紧接着绕到另一边的车门前,在秦小叔的注视下,笑眯眯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还非常自觉地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一套动作下来极其自然,把司机都给看愣了。
司机是上次去医院接时漾回来的大叔,时漾记得他叫什么,还招呼了一句:“王叔,可以开车了,我在c大下车。”
王叔没有说话,迟疑地看向顶头上司。
秦砚川姿态散漫地靠着座椅背,双腿随意交叠在一起。
余光里,坐在他旁边的少年坐姿格外乖巧,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又扭头过来冲他羞涩地抿唇一笑。
“秦小叔,我怪不好意思的。”
还知道不好意思。
秦砚川没有接这个话茬,也没有把时漾赶下车,转而对司机吩咐了句:“开车吧。”
王叔这才应了一声,准备开车。
黑色迈巴赫在路上匀速行驶着,后座车厢有些安静。
秦砚川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垂眼看着文件,修长的手指放在屏幕上,时不时往下滑动。
时漾只有在上车那会儿坐得端正,没一会儿就懒洋洋地靠在了座椅上,悄没声地盯着身旁男人的侧脸看。
半晌,安静的车厢里冷不丁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看够了么?”
偷看被当事人拆穿,时漾那是半点儿心虚都没有,反而还凑近了些。
“秦小叔,我今天喷了香水,你闻得出来吗?是不是有点儿淡了?”
前排开车的司机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心想这姓时的小子是不要命了。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后座,一股淡淡的柑橘清香钻进了秦砚川的鼻腔里,似乎还混杂着时漾身上散发出来的体温。
男人滑动平板的指尖微顿,随后出声:“坐过去点。”
那是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充满了压迫感,让人无法违背。
时漾心里还是有分寸的,听话地坐过去了些,拉开了距离。
“秦小叔,我们未来可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别这么生疏啊。”
“一家人……”秦砚川薄唇翕动,意味不明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随后,他像是极为短促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好整以暇地问道:“我那两个侄儿知道你私下做出这种事情么?”
时漾:“什么事情?”
“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