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不简单。”应寒直言道,“他们在隐瞒一个共同的秘密。”
这是十分明显的事情。
虽然村民们都对小泉山的变化闭口不言,但在所有人都遮遮掩掩时,秘密的存在就已经昭然若揭。
回村的路上,玩家分成了四队。
苏阳和李楠一起,庞奇和严峰一队,安尔雅和读者一队,应寒和纪帆一队。(唉?咋成了八个人了,不是七个吗?作者摸头.jpg)
纪帆也眯了眯眼,严肃地说:“嗯,应该和小泉山有关。”
“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大概是七八年前吧,小泉山里面环境很恶劣,每天有大雾。整座山也只有一口泉水,藏在深山里,没有人真正见过。”
另一边苏阳也在对李楠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天在山上喝泉水了吧?”
没有人能一直保持警惕。
处于美丽的景色中,人们总是习惯放松精神。
除非脑海中形成了条件反射,比如所有玩家会对副本中提供饭食警惕,那是因为见过甚至亲身经历过被食物暗害。
而对于其他的事物,那些与原来的生活类似的,尤其是身边有人做的事情,玩家总会由于潜意识的信赖和从众心理而忘记警惕。
李楠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她忐忑地问:“苏神,泉水有问题吗?”
苏阳点头道:“没错,泉水里有鬼气。”
李楠一颗心提了起来,苏阳看到她眼中的绝望,还是不忍心地安慰了一句:“鬼气不多,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你也听那个游客说了,她除了好喝之外没有其它的感觉。”
泉山饭店位于大湾村和泉山景区出入口之间,距离不远。
村门口很快就到了,李楠走进村口的一瞬间打了一个哆嗦,一阵冷风呼啸而过。
苏阳警惕地朝村外望去,一个身穿中式嫁衣的身影现在村门外的柳树下。
她的面容被绣着“囍”字的红盖头遮挡着,只能看到垂在胸前的长发飘飘。
明明盖着脸,却能感到一股阴冷的视线扫过两人的面孔。
她没有多看苏阳和李楠,继续望向村子里面的方向。
苏阳额头冒出冷汗,这是他参与无限流副本后第一次有这么恐怖的感觉。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女鬼不是现在的他能招惹的。
之前靠着生前在族中学习的道法,苏阳经历的所有副本都结束的轻轻松松。
一帆风顺的路上,突然降下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
攀不过去就只能绕路了。
虽然苏阳心有不甘,可也分得清轻重,他好心地对李楠说:“这个女鬼我也只能退让三分。所以遇到后保命为上。”
两人就此分别。
他们八人是分开住的,他们都没有异议。
或许初入副本时还会觉得人多才安全,但后来所有人都只会独善其身。
毕竟有时候人心恶毒,鬼都自叹不如。
遇到鬼后,不一定非要玩家多么强,跑的多么快,只需要自己不是最后一个人就行了。
就算自己是最后一个人,只要没被抓到,就有无数的机会,让倒数第二成为倒数第一。
苏阳他们是最早回来的,其余七六人还在后面。
庞奇和严峰是第二个,两人来到村口时没有看到与他们一臂之隔的嫁衣鬼。
然而当他们踏入村子里的一瞬间,齐齐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断断续续地吟唱声响起,隐隐约约,随风而逝。
只是婉转清脆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冷夜中失去了温度,呼啸的风也扭曲了悦耳动听的歌喉。
曲调似是戏腔,时远时近,隐隐约约,却让人一听到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洞房昨夜停红烛~
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1]
明明诗词内容充满了新婚的甜蜜喜悦,但她的语调却与之截然相反,凄凉哀怨,无限愁苦。
两人不敢回头,抬腿就跑。
若是此时苏阳在这里,就会发现那女鬼已经不再原来的柳树下站着了。
她的身影已经来到了村子大门三步之外。
之后的两个玩家也在进入村子后,听到了女鬼的声音。
安尔雅嗤笑一声:“呵!又是渣男搞的鬼!”
读者则是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那笔记本在夜里散发着微凉的光,柔和又不失明亮,所以读者在夜间写字也看得清晰。
除了他们这些玩家,一群结伴归来的吃完酒席的汉子也在踏入村子的一瞬间僵住了。
直到有人发现那女鬼在村口徘徊不敢入内后,才有几个人行色匆匆地离开,看方向是去往村长家。
纪帆和应寒是玩家里最后来的,看着村口的村民和村外的女鬼,两人同时皱了皱眉头。
若是没有猜错,这女鬼与村民们隐瞒的秘密相关。
只是这女鬼和小泉山景区有什么联系呢?
在村口有些慌乱的村民,在看到纪帆和应寒进入村子的一瞬间都静默了下来。
随后他们窃窃私语,对着纪帆和应寒指指点点。
虽然听不清,但看到村民们不好看的脸色,以及身上刀刮一样的目光,纪帆两人都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接下来,玩家们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了。
*
“怎么回事啊?”
一个叫钱穆的年轻人问道,他每个月都要出去打工,不常回家,没想到这次只是来蹭顿酒席还能撞鬼。
关键是全村人似乎都知道某件事,可是他却一无所知。
被人瞒着不太美妙,因为那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感觉像极了傻瓜。
钱穆甚至在他爸爸的脸上也看到了忌惮和了然。
“等回家再说。”钱父一脸讳莫如深。
村口村民们在深夜聚集,影影绰绰的身影,加上昏黄的路灯,不远处徘徊的女鬼,再搭配古典凄凉的戏腔背景音乐……
像极了举行神秘仪式的邪\/教现场。
钱穆非常害怕,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父母,甚至全村大多数人,一起做了一件坏事儿,他们作为彼此的共犯,心照不宣地隐瞒了下来。
而如今,或许即将东窗事发。
*
村长穿着拖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先是招手让大家先围成一圈,然后才示意众人听话。
村长几十年的威严让村民们都听话地遵从了。
“今天没有事,她进不来。先回家,关好门,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
有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说:“村长,是不是那群游客惹的祸?”
他的话引起了共鸣,绝大多数的人都赞同地声讨起来。
“干脆把他们赶出去吧!”
“对啊,他们一来就出事了。”
钱穆看着这幅场景觉得迷惑不已,同时也由内而外的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看到村长沉默的脸一半被光照亮,一半藏在黑暗中。
村长沉声说:“既然是他们惹得事,那就用他们摆平吧。”
大家想了想,立刻赞同了,纷纷称赞村长想的周到。
钱穆傻站着,直到村长让大家散去,他还愣在原地,最后是钱父驾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回去的。
村长回到家后,先去看了看孙子的睡颜,给他掖了掖被子后,他站在床前看着狗蛋瘦弱的小脸,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
他的表情掺杂着后悔与痛惜,最后定格在了决然。
而狗蛋全然不知他爷爷的纠结与惆怅,他咂了咂嘴,睡的正香。
在梦里他用林献给的钱买了数不清的辣条,吃完一包又一包,林献看他这么能吃,又奖励了他五十块钱。
狗蛋在美梦里笑的口水都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