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半天,林献发传单挣了七十块钱,中午草草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又挤上公交车赶去富德酒店。
转职成为服务员后工作其实更轻松了,这份工作所需要的力气林献现在是不缺的,只是每天跑上跑下罢了,比起之前把手泡在脏水里几个小时好多了。
今天在更衣室换衣服时,林献又一次感受到了被窥视的感觉。
他找遍了房间,仍旧没找到视线的来源。
心里惊疑不定地想起了前世看过的社会新闻,大概就是《女子换衣服被针孔摄像头偷拍后隐私被暴露》这种。
林献一想到这样的遭遇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寒而栗。
他暗自下定决心,以后换衣服也不能全脱,要穿着背心才行,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握拳!
结束工作后,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正好赶上末班车。
林献昏昏欲睡地坐在空荡荡的公交车上,十分想念自己的小床。
深夜时分,人和车总是较少的。
林献侧头,额头抵在车窗上。
微凉的夜风透过车窗拉开的玻璃吹在林献长长的睫毛上,柔软的发丝调皮地飞舞着,扰地林献不耐烦地把头发向后一抹,露出精致可爱的脸蛋。
吹了一会儿,他才将窗户关了起来。
车上只有默默开车的司机先生和孤零零在座椅上的林献。
公交车上静悄悄的。
只有偶尔车辆响起的喇叭声,以及公交车行驶时车厢的晃动声。
就在林献迷迷糊糊地快睡着时,车子猛地一停,惯性使得林献向前一扑,额头撞在了前面的椅背。
“嘶……”
林献捂着泛红的额头,这下子彻底不困了。
他以为是到终点站了——他租的房子就在偏僻的终点站附近,只有11路汽车经过,每次他都是赶最后一班车,坐到最后一站。
等他揉着脑袋抬头,才惊讶地发现,这车上居然坐满了人。
什么时候上来这么多人,自己睡着了居然一直没发现?
几乎是他感到惊讶的下一秒,闹哄哄的声音像是穿过了薄膜一般传入了他的耳中,紧接着这层薄膜就像是被风吹破的泡泡一样,啪的一下没了。
“妈妈,妈妈我要吃糖!”
“吃什么糖,你牙掉的还剩几颗?”
林献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座位上,身后是一对母子,小孩儿大概只有三四岁,要不到糖吃就开始扯着嗓子冲天嚎啕大哭,吵得林献耳朵痛。
“小伙子,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不能长时间站着的!”
“你这个老婆子能不能不要倚老卖老,我肚子难受起不来了,你是老我还是病呢,怎么就不能坐老弱病残专用座了?!”
公交车座位满了,一个老人在和一个黄毛青年极限拉扯,互相卖惨。
“a-b-a-n-d-o-n,abandon,放弃……”
林献前方坐着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高中生,戴着耳机背英语单词。
巨大的书包几乎半人高,占满了他旁边的座位。
看被撑爆的拉链里露出的一角,就知道里面估计全是书和试卷。
“喂?小李,我车子抛锚了,现在公交车上,待会儿可能赶不上这次会议,让宏图集团的负责人下午三点再来吧。”
林献旁边,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腕上隐约露出的手表和袖口,让林献越发缩起身子,不敢碰到此人一丁点儿身体。
就怕不小心蹭坏蹭脏了什么地方,打工一辈子也赔不起。
也许是林献过于防备的动作太过引人注目,身旁的精英男侧头看了过来。
林献就对上了一双清凌凌的丹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