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之后,时间缓缓流逝,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终于悠悠转醒。此时,麻药的药效逐渐退去,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最终将他从昏睡中生生疼醒。
刚醒来的安康有些茫然无措,眼神空洞地看着四周陌生而又洁白的环境。渐渐地,他的视线开始聚焦,随后便发现了正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紧紧相依偎在一起的父母。那一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他原本因为疼痛而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爸,妈!”尽管安康此刻还戴着氧气面罩,发出的声音显得含混不清,但一直关注着他的安士杰和夏遥却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声呼唤。只见两人仿佛身上安装了强力弹簧一般,瞬间从沙发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安康的病床前。
“儿子,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啊?”安士杰满脸焦急与关切地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子。
一旁的夏遥也是眼眶泛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透过氧气面罩看到儿子真实的状况。
安康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试图将脸上碍事的氧气面罩扒拉下来。然而,他的动作刚刚做出,就被眼疾手快的安士杰轻轻地按住了。
“别动,孩子,你失血太多了,体内的氧气活性本来就不太够,先继续吸着氧吧。”安士杰轻声安抚道,语气中充满了心疼与担忧。
安康闻言,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他心里还是不想让父母太过劳累,于是开口说道:“爸妈,你们不用一直在这儿陪着我,赶紧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一下吧。”
这时黄月也上前过来搀扶着夏遥,“夫人,您就听安少劝,先去休息吧。安少已经醒了,应该没有大碍,陈道长不也说安少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吗?”
安康朝老爸老妈摆摆手,含糊不清地说道:“去吧,我也要休息一会,没事,我也是医生,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不过。”
安士杰和夏遥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安康的病房,想再说点什么,又看到安康虚弱憔悴的样子,只好把话咽到肚子里。
隆阳警察局里,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目前,整个隆阳市区内已经集结了5000名警力。他们没有来得及休息,立即投入到大街小巷和各个进出口。
到了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警方已经照单抓人,目前已经抓获了涉及林泰一案的嫌疑人270余人。
而张思强也终于看完了安康委托黄勇递过来的那个U盘里面的资料。
被专门腾出来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烟头都已堆成小山。
张思强要求,部专案组每两个小时汇报一次案件进展情况。现在已经向他汇报了四次,这个U盘中记录的内容和审讯得来的证据许多地方都能够互相印证。
这说明,安康交给自己的资料可信度几乎为百分之百,不存在夸大事实的部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张思强才越看越生气。
这个林泰真不是东西,他自幼就飞扬跋扈,认为自己的爹是官,罩得住自己。从小就喜欢欺凌弱小,惹是生非。
十年前,林泰因为在一家夜场里争风吃醋,为了一名女子大打出手。打伤人不说,还残忍地将其带到郊外将人浇上汽油烧死。
东窗事发之后,林泰的老爸林耀祖还想借用自己的权势把这件事压下来。可是对方死者亲属也不是善茬,愣是花光大半积蓄把事态闹大,惹得民怨沸腾,这才把林泰判了死刑。
但是后来死者家属因为伤心,不想留在这个地方,林泰被判死刑后就离开国内。林总祖打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不断通过自己的关系网,把林泰先是改判死缓,接着减刑,保外就医等等一系列腐败操作后,林泰仅仅坐了两年多的牢,就由一名死囚获得自由。
林泰出来后,或许在监狱里学会动脑子了,便利用自己老爸的关系先是充当政治掮客,接着又利用林耀祖的身份和影响力开办公司,承揽工程等见不得光的手段积累了资本。
尝到金钱的魅力之后,林泰一边网罗大批刑满释放和有劣迹的人专门收取保护费、代人收账、强迫交易等等。同时为了洗白自己,他又投资设立公司,并通过一些非法手段强行低价收购一些优质资产进行变卖,捞取大量不义之财。
林泰此人可谓是恶贯满盈、臭名昭着!多年来,他所犯下的罪行简直令人发指。据不完全统计,经他直接或间接残害致死的无辜生命就多达十余条,而因他及其手下恶行导致终身残疾的人数更是超过了百位之多。
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为了牟取不义之财不择手段。对于那些正规经营的企业,他不仅施以威逼恐吓等卑劣行径,甚至还勾结政府部门中的一小撮腐败分子,借助其权力肆意打压企业发展。如此种种恶劣行为,真真是罪大恶极,其罪罄竹难书。
然而,让人倍感愤怒与无奈的是,由于林耀祖这层关系,整个隆阳市竟然没有任何一个政法部门胆敢去招惹他。相反地,还有众多执法者与其同流合污、相互勾结、沆瀣一气,共同从事着违法乱纪之事,在一些案件中更是属于积极参与者。
经过连夜调查,发生在砂河码头的那起案件也真相大白,整个案情与安士杰之前在科学院里所陈述的情况几乎完全相符。
原来,一切皆源于安康阻止了林泰强行抢夺隆阳制衣厂的资产,从而使得林泰心怀怨恨,并精心策划了这场血腥的报复行动。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参与此次暴力事件的打手们,皆是林泰暗中秘密培养起来的爪牙。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着不光彩的犯罪前科,更有甚者身上还背负着沉重的命案血债,可以说是死有余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