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书心想谢泊淮是个最不要脸的,还不好意思独活,不过是为了气他罢了。
这人忒不要脸,一张嘴讨厌得很。
周尚书不搭理谢泊淮了,有人来扶,他也不让,就要自己走。
一行人去了仁政殿,皇上早就望眼欲穿,听周尚书说了经过,这才知道是京城江家陷害了谢泊淮。
“竟然那么曲折,还好朕也相信子谦。子谦你莫要怪朕,朕也是为了堵住京城人的悠悠众口,才会派人围着谢府,现在接触误会是最好的。这些日子,一应用品,都有送到谢府。”皇上贵为天子,却还是好言好语地给谢泊淮解释。
谢泊淮作为臣子,很体贴地表示理解,“皇上的信任,便是微臣最感动的事。”
“此番去淮州,你们辛苦了,既然事情弄清楚,朕会处置江家,你们先回去休息。”皇上并没有当着谢泊淮的面下处罚。
周尚书却是个耿直的,“回皇上,江家胆大妄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害得百姓没有田地可以耕种,应该重重处罚。”
皇上刚放过谢泊铭,这会没那么想得罪世家,他本想轻拿轻放,现在周尚书这么说,他还是想继续打马虎眼,却听谢泊淮开了口。
“周尚书说得对,微臣几个并不重要,我们本就该为国为民,但让百姓寒心,怕引起不必要的祸端。还请皇上严惩江家,若是不处置江家,以后谁还听您的话?”谢泊淮在给皇上施压。
皇上可以忽略周尚书的话,却不敢轻视谢泊淮的提议,“朕知道了,朕会处置江家的。”
周尚书似乎看不出皇上的真实想法,“为了安抚民心,还请皇上现在下旨意。”
皇上蹙起眉头。
太子出来道,“周尚书辛苦了,父皇也得理清楚怎么回事,你得给父皇一点时间。”
周尚书看了眼太子,“就算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处置,也该派御林军围住江家,怎么对谢府,也该怎么对江家,不好厚此薄彼。”
“嗯,朕知道了。”被周尚书步步紧逼,皇上语气不太好,“就按你说的办。”
出了仁政殿,周尚书才问太子,皇上为何犹豫不决。他和谢泊淮刚回京城,并不知道成王女儿死了的事。
太子摇头说不清楚,“我也是刚回来,不懂父皇怎么想的。”
“真是奇了怪了,不应该啊。”周尚书撇撇嘴,等到了宫门口,准备和谢泊淮道别时,却看到谢泊淮转身上了马,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谢大人还真是急切。”太子感叹一句。
周尚书哼了哼,“他这一路,都在嘲讽老臣,说什么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或者被冤枉死了,他家夫人该怎么办,说得老臣耳朵都长茧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平常看着凶巴巴的一个人,真有那么惧内?老夫是不信的!”
说完,周尚书也打算回去了,他这一路累到浑身酸痛,加上有了年纪,得好好休息几天才行。
这时的周家人也收到消息,得知周尚书还活着,周尚书那叫一个激动。
舒安更是早早等在门口,看到自家老爷回来,当即跪下,“舒安没用,是舒安让老爷吃苦受罪了。”
“起来吧,不关你的事,是我老糊涂,当时没想明白,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周尚书被舒安扶着进了家门。
能回到家里,周尚书感慨颇多,见过一家子后,让小辈们先走了,自个儿和夫人在屋内说话。
“这次能活着回来,多亏了谢泊淮。”周尚书和周夫人是少年夫妻老来伴,两人感情很好,这些年,周尚书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夫妻俩私下里,什么话都会说。他只有在周夫人面前,是和言细语。
“之前你还讨厌他,隔三差五弹劾他,现在是有了转变?”周夫人满头银丝,气质端庄,就是喝茶也慢条斯理,将就一个大家风范。
周尚书哼了一声,“现在也还是讨厌,他那一张嘴,尽不说人话,你不知道他有多讨人厌。只是……”微微顿住,“人要眼见为实,谢泊淮这人,他是把权势掌控在手中,但他确实不是个坏官。”
周夫人这些年上了岁数,家中杂务都交给两个儿媳妇去干,平日里也出门不多,但她有听人说起过谢泊淮的夫人,“我听人说过,谢泊淮那位夫人是京城第一美人,出身不高,还被退婚过。后来失踪了嫁人生子,于婚事上很是忐忑。曹夫人说,谢夫人是天生的狐狸精,这辈子都和贞节牌坊没关系。我没见过谢夫人,但你这么一说,我有些好奇了。”
“我的意思是,别的事咱们不管,既然谢泊淮救了我,咱们家还是该感谢一下。”周尚书还是讨厌谢泊淮,但他做人不能亏心,“夫人看看,哪天你得空了,带着礼物过去一趟。”
“你不去?”
“我就不去了,你是不知道谢泊淮的嘴有多损,我看到他就烦。”
“那我也不去,他救的是你,又不是我。”周夫人放下茶盏,“既然要道谢,你就得拿出诚意来,别让人觉得你失了礼数,到时候更落人话柄。因为谢泊淮名声不好,他们夫妇俩在京城是不受人待见的,如果你上门道谢,别家人的态度,多少会缓和一点。”
于人情世故上,周夫人还是更厉害。
既然周尚书说谢泊淮不是个坏官,便是变相承认谢泊淮是好官,只是周尚书拧巴,不想直接说。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来安排吧,我是真的累了,我要去歇息一会。”尽管会被谢泊淮嘲讽,周尚书还是打算硬着头皮去谢家。
与此同时的谢家,谢泊淮已经带着旨意回来,门口的那些御林军都散了。
谢泊淮也见到了叶婉宁,他是有些心虚,看着一桌子饭菜,一直没动筷子。
“大人不吃,乐哥儿口水都要流一地了。”叶婉宁调侃道。
乐哥儿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母亲,我没流口水。”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不是一直在咽口水吗?”叶婉宁看着儿子问。
乐哥儿诚实地点了点头,“父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啊?”他是知道规矩的,得长辈动筷子,他才能开始吃。
谢泊淮给儿子夹了一块鸡肉,又给叶婉宁夹肉,“先吃饭,吃完再说。”说着,他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