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上,肖乐知渐渐在睡梦中醒来,只因门外时不时传来一阵一阵的嘈杂声,迷迷糊糊中她只觉的门外的声响越来越近,近在耳畔,但她始终不愿睁眼看一看,见怪不怪了,又不知道什么东西找不到了,父母正在到处搜寻,每次找个东西能把家里翻个底朝天。
肖乐知还在为屏蔽父母制造的阵阵声响不断努力,突然她听到自己的房门打开了,接着又是一阵阵的声响。她知道父母已经到了自己的卧室,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父母手忙脚乱又时不时小心翼翼的样子。
肖乐知一直静闭双眼,此刻眉头有些紧锁,心里不停地默念:我要睡觉、睡觉、睡觉……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本可以睡到自然醒,此刻,哪怕在一阵阵的嘈杂声中,肖乐知也要容忍,她不想理会父母在找什么,只想继续躺在床上,享受周末这份可以肆意睡觉的惬意。
“妈……你们晚点找行不行?大周末的你们饶了我吧,就让我再睡一会,一会儿……”
肖乐知眉头皱了皱,眼睛始终紧闭,有气无力的说完,便将头埋进被窝里,继续屏蔽,期待声响快点停止,还她安静。
突然,她感受到了被子被拉了一下,耳边传来了妈妈的呼唤声,而且妈妈还不停地拍打她的被子,“小知……起床了,快点起床,今天我们去外婆家!”
肖乐知很无奈,她多么努力地想多睡一会,多么期待爸爸妈妈还她安静,可是终究泡汤,一声声催促还是叫醒了她,但她还是很想粘在自己的床上,很想继续睡觉,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终于等到妈妈停下呼喊,也停下了手中的拍打,她正在庆幸终于安静了……
突然又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昏暗到明亮的视觉感刺到眼皮,闭着的双眼也不由得又紧闭了起来。
“快起来了!我们都收拾好了,就等你了,你快换衣服!”周元香把窗帘拉开后,又催促了一次,便去客厅了。
窗帘被拉开后,刺眼的光线让肖乐知瞬间清醒了,哪怕被窝里无比舒适也完全没了睡意了,再想想许久未见的外婆,很是想念,她便慢悠悠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洗漱。
肖乐知慢慢坐起身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穿了进来,打在了她白皙的脸上,粉红的嘴唇像是涂了水润的口红,在阳光的透射下更显光润鲜艳,披肩的长发有些凌乱,但乌黑蓬松,她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头发顺着那股力道柔顺地飘了飘又落在了肩上,她又用劲伸了个懒腰,扭动着身躯,十六岁的少女正是发育的时候,胸前微微隆起的样子若隐若现,她慢慢睁开双眼,看到窗外的好天气,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灵动的眼睛像湖水般清澈,阳光洒在脸上,眼眸里显得波光粼粼,弯弯的睫毛相称浓淡相宜的眉毛,顾盼生辉。
肖乐知慢慢转身准备下床,她错愕的赶紧揉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刚睡醒看花了眼,可是揉了几次,确定没有看错!
她的书架空了,衣柜门大开,里面衣服也空了,桌子上也空了,整个房间感觉被打劫了一番,可以说是搬家被搬空的场面,空空荡荡,桌子上,地上全是一些零碎的纸张。
肖乐知惊愕的木了一会,始终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幕,真是太让她震惊!她缓过神来,终于大喊起来,“妈!妈!妈!”
她喊了几声见妈妈没有反应,又继续喊,“爸!爸!爸!”
肖国强和周元香两人在客厅未有半分惊讶,也未及时回应女儿的喊声,而是彼此对望,眼神示意着对方快去。
最终还是肖国强败下阵来,正准备转身去女儿房间,突然他又停下脚步,笑着说,“还是你去呀,小知还没换衣服呢,大孩子了。”
周元香皱起眉头,很不情愿的转身走去。
肖乐知看到妈妈进了房间,急忙问道:“妈!发生了什么?我的书呢?我的衣服呢?我的房间怎么都空了?”
“哦……你不是说,你的书越来越多了,想换到隔壁大房间,我跟你爸帮你收拾了,想让你多睡会,我们都没忍心喊你起来干活!”周元香一边解释一边看向客厅的肖国强,示意他可以过来。
“嗯,是的,我们帮你搬去隔壁大房间了。”肖国强站在门外赶忙应和着周元香说的话。
“是吗,我去看看!”肖乐知一听开心极了,早就想换大房间了,终于如愿,她迅速穿上鞋子,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一看。
“等一下!”周元香拉住了女儿。
“妈,怎么了?”肖乐知疑惑地看着妈妈。
“晚点再看,你快换衣服,然后刷牙洗脸,去外婆家要开车三个多小时,早就约好了今天过去,我们得在午饭前赶到,等回来再看!”周元香故意催促着。
“就看一下,几秒钟的事情!”肖乐知挣脱妈妈的手臂,转头想跑去隔壁,周元香一个箭步上前又一把拉住她,笑着说,“乖女儿,爸爸和妈妈有惊喜给你,我们还没准备好,等去外婆家回来再看呗!”
“是的,有惊喜!”客厅的肖国强马上附和。
“惊喜?”肖乐知一听,有些开心,是不是他们把隔壁的房间精心装扮了一番,还有什么真情告白?心想,难得爸妈要给自己惊喜,平常家里不管大活小活,只要干活,他们喊她最勤快,今天这么大的工程竟然没有喊她,看来真是有大惊喜,那就等等看。
肖乐知开心地和爸妈出门了,她开开心心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可映入眼前的是,后座上塞满了大、小纸箱子,在右边座位处留下一点位置,刚好只能坐下一个“肖乐知”,转身都难。
肖乐知从惊讶瞬间转成了满脸无奈,见怪不怪了,她满是抱怨,“妈,这都是什么啊?你们又买了些什么?还有,我这怎么坐啊?总是这个样子!”
肖乐知虽然知道自己的抗议无效,但还是要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去外婆家,偶尔就会出现车子被塞成今天这个样子的状况,主要爸妈留给自己的位置太小太挤!
“乖女儿,乡下有些东西不好买,我和你爸又没控制住,买多了些,你忍忍,也就三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周元香今天语气温柔,若是平时定是直接催促着女儿上车。
“跟我爸有什么关系,还不都是你要买的。”肖乐知看着车内大箱子小箱子,又无奈地看了一眼爸爸妈妈,长叹了一口气,心想:天马行空的周元香女士总是别出心裁,最气人的是肖国强同志还妇唱夫随,他们是真爱,我就是个意外!
肖乐知在爸妈的各种温柔夹击下,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坐进了车里,幸亏她不胖,真是难为父母二人为她量身留下的这个小空间,真的是非常“合身”,再把安全带系上,整个人真的是“动弹不得”了。
“来,快把早餐吃了!”周元香又从副驾上拿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牛奶塞到女儿手上,接着温柔地说道,“今天就辛苦一下我们小知了,也就三个小时左右,很快的!”
肖乐知看着手上的面包和牛奶,无奈的低下头,慢慢吃了起来。
肖国强坐到主驾上,回过头也温柔地安抚,“小知,早上来不及做早餐,将就一下,一会到了外婆家就有大餐吃了。”
肖乐知看着今天格外温柔的爸爸妈妈,心里直犯嘀咕,怎么感觉他们有什么大事瞒着我,还有我会在乎早餐吃什么吗,我在乎的是我又被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你们这样温柔我不太适应,爸、妈,行了,赶紧出发吧!”肖乐知催促着父母,因为早点出发,她就能早点离开这个车厢。
车窗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川流不息……这里是宜水市,肖乐知从小长大的地方,作为独生女的她,在这座小城,家境算是富裕,也算是被富养。父母工作忙碌时,她便是自由生长的状态,她从小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窝在家里看书学习,不喜交朋友,上初中后便独自上学,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
肖乐知的外婆家,在宜水市下的乡村,月河村拔茅地,拔茅地是月河村最大的一个周姓庄子,因为经过村里流域的一条河形似月牙,自古便有月河之名,后成了行政村的名字,而原本的周家庄因村里出现第一个大学生时改名为拔茅地,期许人人出类拔萃,名列前茅!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拔茅地,肖乐知赶快下车,蹦蹦跳跳起来,赶紧舒展一下她被禁锢了三个多小时的身体,这一路真的是有些煎熬!
车子一停,肖国强下车立马从车上往下搬箱子,周元香则径直去了厨房。
“元香,你们来啦!”周元文从屋内走出来,也开始帮忙搬箱子,转头又喊了声,“记柳,你也来搬!”
周记柳听到爸爸的喊声便从楼上飞奔下来,礼貌的打招呼,“姑父,你们来啦。”
“舅舅!”肖乐知也礼貌的和周元文打招呼。
“小知,坐车累了吧,去堂屋,刚给你洗好了水果,去吃点。”周元文一边搬箱子一边说着。
“舅舅,我还行,我先舒张一下我的身体,一个姿势坐太久,腿有点麻!”肖乐知有点抱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然后继续在那蹦跶。
三个男人很快搬完了一车东西,让肖乐知惊讶的是,后备箱里也塞满了大、小箱子,所有的箱子,铺满了半个院子。
肖乐知一眼望去,目瞪口呆,心想:爸妈也太夸张了吧,真的是惊掉下巴,不知道的以为搬家呢,也真是难为他们了,这么多东西能全塞进这个小车,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买了些什么。不对,除了一堆纸壳箱,为什么里面还有我的行李箱?
“小知来啦!”正在厨房忙碌的周奶奶走了出来,一把抱住肖乐知,然后松开,上下左右打量,“怎么感觉瘦了。”
肖乐知还来不及询问自己的行李箱是怎么回事,此时,肖国强坐回了驾驶座,周元香也坐回了副驾驶。
周元香打开车窗笑望向周元文,“哥,小知就交给你们了啊!”她说完这句话又对着周记柳笑着说,“记柳啊,帮姑姑好好照顾妹妹啊!”
“好!”周记柳笑着回答。
“妈,什么意思?”肖乐知真是头顶一百个问号,不,是一万、千万个问号。
周元香瞟了一眼女儿,有些愧疚的神情里还带着一股邪意,然后看向周奶奶,“妈,我们下次回来陪您吃饭!”
只听见车子启动,加速,一溜烟跑了,周元文还喊了声,“那么急干嘛,吃了饭再走啊!”
肖乐知一脸疑惑,什么情况?她看了一眼外婆,看了一眼舅舅,看了一眼周记柳。
周记柳看着肖乐知一脸茫然吃惊的表情,笑着说,“你不知道吗?你妈给你转学了,喜山中学,以后你不但是我的表妹,还是我的学妹了!”
肖乐知遥望父母远去的汽车,看着摆了半个院子的大、小箱子,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都是她的书、她的衣服、她的行李啊……
虽然这样的事件,肖乐知从小经历了很多,比如小时候父母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连夜把她送到朋友家住了一周;比如十岁之前的每个暑假,就如今天一样,直接打包行李把她送到拔毛地,她是漂漂亮亮的来,再黑不溜秋的回家;比如妈妈想换个新发型,小时候的她就是妈妈的实验人,在她受不住妈妈哄骗的年纪里,妈妈的每一次新发型,她都是先驱者……太多太多太多……
但是今天这个事件,有点超出她的接受范围,毕竟不是暑假送来两个月,而是直接给她转学了!
肖乐知心态崩了,她两手捏锤不停地挥舞,嘴里不停地“啊啊啊”,感觉血压升高到了极致,就差气晕倒地了……
天啦!难怪今天两个人一直和颜悦色地说话,原来憋着这么一个大招呢!谁能告诉我,我上辈子和他们有什么孽缘,这辈子如此折磨我!他们说的惊喜呢?难道是这个?这是惊喜?这明明是惊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