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是想贩卖粮食还是倒卖收音机,有渠道吗?和你联系的上家是谁?按我说你早就该放开手脚干一场的,帝都的机会可比宁县那地方多得多,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天塌了嫂子帮你扛着……”
“……”
苏念念默默举手:“只是想去买块布。”
高山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半响,苏念念终于反应过来,逼问好友:“你怎么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高山月: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最终,在苏念念的追问下,高山月选择了坦白,当初高家出了那种事后,最遗憾的是没有动用足够的金钱,把两个孩子同时救下来,事后,钱成为了高山月的一块心病。
和寻常的大院子弟不同,高山月这个人邪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年在帝都胡闹时,她还真就在黑市闯出了名堂,如果不是高老爷子知悉了所有事,把她强压去了宁县。
据高山月所说,她现在高低得是个万元户起步。
至于那些黑市里的关系网,只要她想用,随时都能转给苏念念,都是过命的交情,用来买布似乎有点牛刀小用,苏念念询问了黑市的具体位置后,婉拒了高山月的帮助。
至于王桂芬和高家那似乎格外好的交情,苏念念也多问了一嘴,她并非全无所觉。
高山月摸了摸脑袋,只觉得头痛:“这事儿没法说。”
“长话短说。”
“你奶奶并不姓王,她曾经是我爷爷的未婚妻,但不知为何,如你所见,她失忆了,现在就成了这局面……”高山月摊了摊手,无所畏惧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奶奶是你奶奶的亲姐姐,她比谁都希望自己妹妹还活着。
但老爷子身份特殊,都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年龄了,他们不追求风花雪月,不会发生其他事,过得开心快乐就好,我看奶奶最近就挺快乐的……”
“……”
苏念念总算明白那份诡异的纵容是从何而来了。
原来那些年王桂芬拿出来的,每一份曾奶奶的宝藏,都是她未婚夫给的陪嫁,一时间,苏念念不知道该同情谁,她只期盼王桂芬一辈子开心就好,永远、永远都不要恢复记忆。
她和高山月彼此对视,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对了,这件事最好连你哥都不要说,他那直愣的性格……”提起未婚夫,高山月眉宇间多了一抹柔情。
两人顺势朝着外面走。
一直等候在外面的赵青立马迎了上来:“念念,今儿还去供销社吗?!供销社新到了一批零食……”
高山月动作亲昵的揽住苏念念的肩膀,笑着对赵青道:“不去,今儿我们有事先走。”
说完,她直接牵走苏念念开了锁的二八大杠,后者老老实实的坐在后座,环着她的腰,迎着已经开始变暖的晚风,高山月漫不经心:“刚才那个同志,叫赵什么来着?!满脸的欲望和功利心,你离她远点——!”
“人是有点自私,但其他方面还好,能处,再说了,人赵青还是你忠实的拥护者…”
“呵!当初我被赶出帝都时,身后空无一人。”
高山月嘲讽的扯扯唇角,人在高位时,才能被人看见,这个与其叫做拥护,不如说是慕强,她从不相信任何人的艳羡,帝都的文工团,本就是冷冰冰的,唯有苏念念的靠近,让她感到温暖。
高山月温声道:“我送你回家,然后去姜家看望晓菲,她已经请假两日了,再者,你哥哥刚到龙虎山,我不放心,得去一趟。”
高家有专门的人负责带娃,和每日要照顾福宝的苏念念不同,高山月的时间多得多。
苏念念本想跟着去看望姜晓菲,但一想到薛卫东的事,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出现的好,沉默的瞬间,苏念念瞧见靳川的吉普车一闪而过,坐在副驾驶的高婉似乎冲他们挑了下眉,态度肆意。
高山月冷笑道:“这禽兽结了婚倒一副二十四孝的模样,天天都来文工团接送高婉,不知道的,还以为感情多好……”
苏念念反问:“他们感情不好吗?”
“说不上,就那样。”
说实在话,高山月在靳川的眼中,看不出半分喜欢,就连当晚的新婚夜,据说对方都是陪在他哥哥身边的。
这算什么二十四孝丈夫?!
……
坐在吉普车上扬长而去时,那一瞬间而来的优越感让高婉对靳川的抱怨消散了些,但想起自己拉低了衣领瞧见的那些青紫,她忍不住给了开车的靳川一个嗔怪眼神,“靳川,你下次能不能轻点?”
心不在焉的靳川回答:“什么?”
“就这个。”高婉拉开一侧衣领,装作烦不胜烦的模样,实则眼角眉梢全都是得意:“你不知道她们说的有多过分……”
靳川的眼睛就像被烫到般飞速移开,眸底适时的闪过一抹嫌弃,这是嫌弃他掐得凶了?
靳川愈发温和:“我下次轻点。”
和他温柔态度不同的,是愈发加快的速度,冷冽的寒风吹乱了高婉的发,她将其挽到耳后,恰到好处的掩饰了自己的烦躁:“开这么快,可得注意安全。”
“有事。”
“什么?”
“昨晚我哥突然晕倒,病情严重,我妈在黑省那边找了个老中医,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得赶回去守着。”靳川贸然离开帝都,去向还是要和高婉报备的,毕竟两人才刚刚新婚,该走的程序必不可少,不能让人挑出一点错处。
一想到自家男人要离开,高婉心里就不舒服,但对方离开前还懂得来和自己报备。
看来并非全无感情。
她根本就不顾靳川还在开车,直接挽住了他的胳膊,笑道:“看在你日夜接送我的份上,原谅你了,早点归来。”
“想见你,自然每日都来。”靳川的话音甜蜜。
如果此刻的高婉愿意抬眸,就会发现靳川面无表情,整个人冷得可怕,似乎格外排斥她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