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帝觉得有些道理,看向赵无极,问道:“无极,青龙卫中还有什么职位空缺着。”
赵无极双手作揖,“启禀陛下,西城镇抚所中还空缺一个千户,北城镇抚所还空缺一个百户。”
“你觉得给他个什么官职合适啊。”
“陛下,之前白云霄乃是在魏天赐将军手下当职,想必魏将军比臣更了解。”
魏天赐知道赵无极这是在给自己送人情的机会,又想到昨晚沈月烟给自己的嘱咐,出列说道:“启禀陛下,微臣觉得白总旗可担任千户之职。”
顺治帝闭上双眼,不过片刻,开口缓缓说道:“既然有魏将军举荐,那便封平关侯世子白云霄为青龙卫西城镇抚所千户。”
此言一出,准备了许多话想借此抨击康王的安王一党顿时被噎住了。
安王更是面色铁青,昨晚与几个心腹大臣密谋到半夜,准备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没想到被康王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还得了一个贤明的美名。昨晚一夜的筹谋都白费了。
更有心腹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抨击文章,全都白写了。
只有辅国公面不改色,看着顺治帝古井无波的面容,心中思绪万千。
……
康王府中。
白雪妃已经从平关侯府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将母亲留下的遗物整理了一些出来,小心翼翼的收好,虽然母亲不在了,但这些东西还能留个念想。
陪嫁丫鬟金菊小跑着进来,满脸喜色,“侧妃,好消息。”
白雪妃眉头微皱,自己母亲刚死能有什么好消息。
金菊见白雪妃的模样立刻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的说道:“今早镇国公世子魏将军举荐咱们世子做千户,如今皇上已经下旨,封咱们世子为青龙卫千户了。”
“啊?”
白雪妃先是惊讶。
“呵呵。”
又莞然一笑,转脸又红了眼眶,紧抿着嘴唇,低声呜咽起来。
弟弟的官职是用母亲的死才换来的,她宁可不要这些,只要母亲活着。
金菊见自家小姐又想起了夫人的离去,静悄悄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这几天小姐经常坐在椅子上发呆,然后突然就哭了出来。
金菊虽然心疼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小姐自己消化。
外面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吵闹。
白雪妃止住了哭泣,对金菊说道:“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是谁在吵闹。”
金菊领了命令刚要出去,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啊!”
金菊惊呼一声,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白雪妃向门口处望去,只见康王妃刘婉琳双手叉腰,身后带着四五个婆子,气焰嚣张的走了进来。
刘婉琳刚进来就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明明是你母亲自己不要脸出去卖的,后面想要脱身见不成就栽赃陷害我父亲,害得我父亲丢了爵位,如今你弟弟成了千户,你们一家真是打得好算盘。”
说着就冲向白雪妃,对白雪妃的脸抓去。
一旁白雪妃的丫鬟们赶忙上前制止,却被刘婉琳带来的婆子们拦住。
白雪妃来不及反应,一下子被刘婉琳扇倒在地。
刘婉琳瞪着双眼,怒气冲冲的骂道:“你跟你那个娼妓娘一样,都是下作的小娼妇,看我今天不打烂你的脸。”
说罢刘婉琳便骑在白雪妃身上,二人扭打在一起。
刘婉琳边打边骂,“你这个贱人,娼妓生的女儿。”
白雪妃这几日天天以泪洗面,休息不好,身子虚弱,哪里是刘婉琳的对手,只能勉强护着自己的脸不被刘婉琳抓花,衣服发髻全都被刘婉琳扯乱了。
“我娘不是那样的人,你才是嫖客生的女儿,你也是个烂货。”
白雪妃虽然手上打不过,但是嘴里却不服输,一边抵挡一边回骂道。
“你们全家没一个好东西,一家子的蛇蝎心肠,你二弟活该断了腿,一个被男人干的废物瘸子,这是报应,哈哈哈哈哈。”
这一句是骂到了刘婉琳痛处,二弟刘玉堂的事情曾经让自己在一众姐妹面前丢尽了脸面,威远侯府也受到过不少嘲笑,二弟如今依旧瘫痪在床,刘婉琳心疼不已。
“你还敢骂我弟弟,我跟你拼了,你这个贱人!”
刘婉琳嘴上讨不到好处,只能把怨气都发泄在手上,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拔下头上的发簪就要往白雪妃脸上划。
白雪妃见刘婉琳如此拼命,心中惊恐。“你疯了吗!”
刘婉琳眼神凶狠,不管不顾的挥动着手中的簪子,白雪妃左右摇晃着头躲避刘婉琳的发簪。
刚下朝回到王府的南宫景澈本想来白雪妃的院子告诉她弟弟升职的好消息,却见到二人扭打在一起。怒喝道: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白雪妃和刘婉琳同时一惊,一个不注意刘婉琳的发簪便划到了白雪妃的额头。
“啊!”
只听白雪妃惊呼一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鲜血从白雪妃额头缓缓流下,布满了半张脸。
刘婉琳也被这一幕吓到,举着沾染了鲜血的簪子,张着嘴巴,满脸惊慌。
南宫景澈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刘婉琳从白雪妃身上踹了下去。
“快叫府医!”
金菊见自家小姐满脸鲜血心中担忧不已,此时听到康王的命令撒丫子向外面跑去,生怕慢了一会影响到白雪妃的安全。
白雪妃感受着额头上流下的热流,用手摸了一下,放到眼前一看,鲜红一片。
目眦欲裂的发出一声惨叫。
“啊——”
康王将白雪妃搂在怀中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妃儿,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太医给你医治,不会让你留疤的。”
白雪妃痛哭着,泪水和鲜血混在一起,布满了半张脸,看着如此瘆人。
刘婉琳愣愣地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南宫景澈本想带给白雪妃好消息,让白雪妃对自己感恩戴德,让平关侯府日后为自己所用,没想到却被刘婉琳坏了好事,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啊,把王妃带回去,禁足三月。”
几个婆子领了命令将刘婉琳带了下去。
白雪妃闻言心中冷笑,自己破了相,流了这么多血,却只是让刘婉琳禁足三月。就像自己母亲丢了性命,只是废了威远侯的爵位一样不痛不痒。
白雪妃缓缓闭上了双眼,心中对南宫景澈彻底失望。
待府医过来给白雪妃包扎好,南宫景澈才缓缓开口,“今早我与父皇提议补偿平关侯府,父皇已经将你弟弟提拔为青龙卫千户了。”
白雪妃想起了前两日沈月烟跟自己说的话,‘康王是不会轻易放过你和平关侯府的,即便表面对你好,背地里也会默许刘婉琳苛待你。’
正如刚刚发生的一切,刘婉琳做的那么过分,康王却只是罚她禁足三个月。
而姨母为了帮自己度过这次难关,让平关侯府对康王有利用价值,才能不被康王报复,让魏将军举荐自己的弟弟做千户。
一切都对上了。
白雪妃心中对沈月烟感激不已。
而康王还说是他建议的,真是不要脸。
白雪妃虽然心中对南宫景澈唾弃至极,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说道:“多谢王爷照顾妾身的娘家,妾身有些累了,王爷请回吧。”
南宫景澈带回这个消息,本想让白雪妃对自己感恩戴德,没想到她却如此冷淡,转念又一想刚刚她被刘婉琳划伤了额头,心中原谅了几分。
“好,你好好休息,我会进宫去跟母妃求去疤痕的药,你的脸不会有事的。”
白雪妃缓缓点了点头。
南宫景澈只当她心情不好,转身便离开去了刘婉琳的院子。
刘婉琳见南宫景澈过来,满脸委屈的娇嗔道:“王爷,刚刚臣妾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臣妾吧。”
南宫景澈嘴角勾起,捏了一下刘婉琳的鼻子,“我哪里怪你了,刚刚不过是做做样子,你把人家脸划破了,我也只不过罚你禁足而已。”
“哼~”
刘婉琳撅起樱桃小嘴撒娇道,“可是,臣妾明天还想回娘家探望爹娘呢,爹爹被废了爵位,娘一定很难过。”
南宫景澈笑着把刘婉琳抱在怀里,“想回就回去吧,这王府里谁能拦得住你啊。”
“可是……臣妾还在禁足呢。”
“你个小坏蛋。”南宫景澈掐了一把刘婉琳腰上的肉,“禁足的指令是不可能撤去的,你把人家额头划伤了,本王也要给她些面子,不过,你什么时候听过话了呀。”
“王爷~”
刘婉琳娇媚一笑,把南宫景澈的手放到自己胸脯上,“王爷刚刚踹到了臣妾这里,现在还痛呢。”
南宫景澈大手伸进刘婉琳的衣服,“那爷给你揉揉。”
……
第二天,南宫景澈命人把从宫中拿来去疤痕的玉舒膏送到了白雪妃手中。
白雪妃坐在梳妆台前,面色平静地看着镜中自己额头上一直连到头顶的还向外翻出红色血肉的狰狞伤口,
金秋满脸心疼,“小姐,奴婢帮你把玉舒膏涂上吧。”
白雪妃摇了摇头,“涂它做什么,我要留着这个疤,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记住这种仇恨和不甘的滋味,让自己不被他拙劣的演技欺骗,沉溺在他的温柔乡中。
这疤痕不会让我失去美丽,只会让我浴火重生。”
铜镜中的白雪妃,满眼与仇恨与狠毒。
“我要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金菊站在白雪妃身后,听着自家小姐阴森充满仇恨的自语,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小姐报仇。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春天一到,荣恩堂前种的几棵桃树纷纷抽出粉红色的花骨朵,给荣恩堂添了几分娇俏之色。
沈月烟坐在主位之上,杨兰心坐在下首,面色娇嫩,满脸春光。
沈月烟对杨兰心这个三儿媳很是满意,嫁进来这几个月,每日晨昏定省,礼数周全,再加上自己与贤妃的关系,对杨兰心更是宠爱几分。
杨兰心面带喜色,嘴角含笑地说道:“儿媳有事情要与母亲说。”
沈月烟见杨兰心的模样,心中有几分猜测,“一定是好事吧。”
杨兰心害羞的笑了笑,“母亲料事如神,儿媳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诶呀,这可是大喜事啊。”沈月烟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前世自己可是一个孙子辈的孩子都没有,虽然魏天诚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不管怎么说,这孩子生下来都要叫自己祖母。
沈月烟立刻让春喜将自己私库中的那樽羊脂玉观音拿了出来,赏给了杨兰心。
“兰心啊,你好好养胎,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跟厨房的张妈妈说,一切都先可着你来。”
杨兰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谢母亲关心。”
魏天诚下值后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是高兴,毕竟对于皇家来说,繁衍子嗣也是非常重要的,父皇若是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
不久前从江南回来的沈星湉得知杨兰心怀了身孕,心中惆怅,自己与天诚表哥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杨兰心就怀孕了,以后只怕自己在表哥心中的位置越来越少了。
春天到了,之前搁置的魏天赐与杨兰蕙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这次沈月烟狠下心来,一定要让两人成婚,不论怎么样都不能让魏天赐娶天香郡主。
这日,天香郡主从蜀川归来,特意前来拜访沈月烟。
沈月烟热情款待。
天香郡主让人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里面是各种从蜀川带来的奇珍异宝。
“夫人,这是我父王让我带给您的回礼,多谢夫人之前给父王送的寿礼。”
沈月烟面色有些尴尬,自己一会还要将魏天赐的婚事与天香郡主讲清楚,没想到天香郡主还送来了两大箱子奇珍异宝。
不过这些奇珍异宝是以年前自己给蜀王送的寿礼的回礼的名义送给自己,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
“这……这些东西太贵重了,郡主还是拿回去吧。”
沈月烟看着这些东西心中感叹,不愧是割据一方的亲王,财力就是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