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忠虽然学历高、能力强,但运气不太好,考不上公务员上不了岸。只好在他爸安排下先找了个事业单位上班。
工作后阿忠也没忘了骑驴找马,还是在他爸的指挥下继续复习继续参加公务员考试,等待上岸。
这段时间赶上机构调整,有传闻说这个机构可能要被裁撤掉,也有说要并到哪个部门里去。于是他更是混吃等死,爱咋咋地。
其实林思忠特别不喜欢体制内的死板生活,他有很多奇思妙想,平时就爱鼓捣个小发明小创造,尉迟宣记得他初中的时候就做出来个小机器人,会自己边走边打鼓,还获了奖。但他爸一直认为这东西啥用没有,啥也不是,还是铁饭碗最重要。
到了这个单位后,政府办那边看中他的学历,也曾把他借调过去。结果到了那边发现他不会写材料,写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有天马行空、大开大合的风采。再加上他也不会来事,别人溜须拍马谀词潮涌,他这里就像个哑巴,领导那点爱才之心也就慢慢淡了。
一次他爸逼着他帮叔叔的儿子也就是阿忠的堂弟找工作。他找了领导,领导也很给面子。很快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叔叔那边应该有些表示,可他叔叔根本舍不得花钱,就是想混过去了事。
想和领导耍心眼,门都没有,结果工作的事最后黄了。领导也因此对林思忠大为不满,认为他太不懂事,抠门。林思忠遇到这么个鸡飞蛋打的事,有苦难言。
后来他在大院里基本上就是个修计算机的:谁的打印机没墨了,谁的网络连不上了,谁的鼠标不好使了,就由他出马搞定。
修计算机的这两年里,最有技术难度的一次是:某位副市长看小黄片中了木马,电脑自动装上30多个“361安全”之类的“安全软件”。每次开机,一根烟都抽完了,机器才启动。启动了还不算完,立马给你弹窗100多个。
副市长哪里能应付这种情况,立马让秘书给换了台电脑。
可这台电脑也不能扔,这是固定资产,同时这台电脑还很新,配置也很不错,办公室主任就让林思忠修。而林思忠也很成功地清除了木马,将领导电脑恢复了原样。
原本有机会调到机关来,但林思忠不会在领导面前表现,几次机会都被别人抢了去。
过了段时间有文件清理借调人员,和他一起借调的一个乡镇中学的女老师就比较会来事,打听得教育局长今晚值班,便一咬牙连夜去找局长汇报思想。
汇报一晚上工作后,过两天她便被从学校调到了教育局,可谓一步登天。
而阿忠一天天老老实实上班,规规矩矩下班,则只能被退回了原单位。回来后也没什么具体事情,现在每天随心所欲上网,研究他的人工智能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之前他在政府办借调时谈了个女朋友,是个护士。本来小护士以为他学历高有远大前途,但后来发现他那么长时间连身份都解决不了,说明背后没有什么人,也就找个借口和他分手了。后来相亲几次,不是女孩嫌他家里穷,就是他嫌女孩没素质,总是遇不到合适的。
尉迟宣能找到关于林思忠未来的相关记忆。冰河时期到来之初,各单位都按照上级要求组织志愿者队伍,去做各种工作,比如扫雪、清理路面、发放物资、维持秩序等。很多有背景有关系的人找各种借口不去干活,领导得罪不起,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只有林思忠是个软柿子任人捏,结果是越干活越多。在外面连着几天扫雪值班发物资,被冻出了肺炎,又得不到及时治疗,直接就呜呼哀哉了。
晚上按惯例收完了菜品,他想了想,便先给林思忠打了个电话。他可不能让这么个朋友就这么冻死了。
“喂,宣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那边林思忠接到电话显得非常惊喜。
“我爷爷去世了。刚忙完,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
“哎呀,老爷子居然走了,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去送老人家一程。”
“家里的事,主要是我大伯那边操持,我就没想着打扰你。”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啊。”
“好啊,咱俩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要不就去文化路那个伯爵俱乐部好了。”
伯爵这个酒吧夜场比较大,开的时间也不短了,很有名气。这家酒吧最大的优势是,旁边就是音乐学院,所以酒吧里面充满着青春的艺术气息,受到各路成功人士的欢迎,不得不说,成功人士们最向往的就是艺术。
尉迟宣对这边很熟,因为旁边就是郑悦悦的工作单位。没少过来接送。
没半个小时,尉迟宣便在酒吧门口等到了林思忠。
林思忠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罩一件行政夹克,下面西裤比较合体,腰系看不出品牌的皮带,脚蹬一双带鞋带的三接头皮鞋,腋下夹一个公文包。在酒吧门口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时尚人群之中,这么一个局里局气的男人看起来显得特显眼。
林思忠眼睛不大,单眼皮,八字眉毛两边分,招风耳上架一副黑色半框镜。高鼻梁大嘴叉,称得上鼻直口阔。左嘴角略微上翘,略带一丝客套。一望便知是个忠厚之人。
尉迟宣看了他这身打扮,也不知他是否已然入乡随俗,能否同意和自己共谋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