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到酷暑了,这蚕茧受不住热,怕是要得疫症。”
紫鹃忙过来,解释了起来:
“你们可以养一些,但数量不能太多,只把蚕种保住就成。等到秋天之后,再将数量增加一些。”
“啊……这,才刚见了些银子,就又没有盼头了!”
有人不甘心的咕哝了一声。
“好了,今儿都辛苦了,跟紫鹃把数量核对好,拿了银钱回去歇着吧。”
年世兰跟着在一边看着,都有些疲累了,更何况是一直不住忙着的这些妇人们。
年轻媳妇们,手脚麻利的将丝线理好,交到紫鹃手上,拿了银钱,走到年世兰跟前道谢。
“多谢林小姐,这回当家的看到我们拿了这些银子回去,一定高兴坏了。”
“都是你们自己辛劳的成果。”
年世兰笑着回应了一句。
那些妇人又千恩万谢之后,才都各自散了。
*
“小姐,您这法子可真好,不用跟上回似的,马车都塞满了蚕茧。”
临上马车之时,雪雁瞧着一辆马车就能装下那些丝线,她们也不用和自家小姐挤到一起了,显得很是高兴。
“你单独坐后面,我跟着小姐,好随时伺候着。”
紫鹃却依旧跟着年世兰上了同一个马车。
“小姐,离老太太的八旬大寿还剩月余了,您,打算给老太太送什么贺礼?”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紫鹃小心地询问起自家主子来。
年世兰微微眯了眼,怎么转眼又到贾母生日了?
去年倒是简单,只去送了些礼物便回来了, 可今年,贾母八旬大寿,怕是免不得又要去住上一阵子了。
“回去跟父亲商议之后再说吧!”
年世兰本本想着让紫鹃随意看着准备,但毕竟是大寿,林如海要是有别的考量,她便不用操心了。
不过,一想到要去贾府住,她便有些心堵。
“小姐,我先拿了丝线去织室,看看织出来的布匹如何。”
回到京城,紫鹃便自己带着那些丝线,打算直接去往织室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姐的。”
雪雁忙拍着胸脯跟紫鹃保证。
回到府里,林修正在指挥着下人在打理荷花池。
见到年世兰回来,忙将丫鬟婆子都喊来施礼问安。
“小姐,现在便将这些人送去织室吗?”
林修指着身后的那些丫鬟婆子问道。
“林管家,这回不需要咱们府上之人去忙活了。”
雪雁笑眯眯地跟林修说着。
“怎么,紫鹃已经请了人去做此事吗?”
林修倒是有些好奇,“咱们府上有人,倒是不必再花钱请人了。”
“修叔,这回直接在庄子上便已经把丝线弄好了,紫鹃拿着去织布,府里的人,不用再跑一趟了。”
年世兰跟林修说明了此事。
“小姐,您这法子倒是妙,省的路上蚕茧还有损伤的。”
林修听完,不住地点头。
“您先歇着,今儿老爷走前儿,说是会早些回来,您呀,跟老爷一同用饭吧。”
“嗯,好。”
年世兰应了一声,便带着雪雁回去了。
“小姐,您如今身子越发好了些,从庄子上回来,都没有什么疲劳之相。”
雪雁一边给自家小姐的浴桶里撒着花瓣,一边笑着说起了年世兰的变化。
年世兰闭着眼,舒服地泡在浴桶里。
这些年,她早就把这病殃殃的身子给调理的差不多了。
不然,就林黛玉当初那副模样,对上瑶音郡主,只有掉眼泪的份儿。
“要是夫人还在,瞧着您如今这样,定是会很欣慰的。”
雪雁说到这,不免又想到了自家主子幼年之时,便离世了的太太。
“小姐,您可还记得夫人的模样?”
雪雁拿手背擦了擦眼睛,小声问年世兰。
“……”
年世兰沉默了片刻,摇头。
她连贾敏的面都没见过,林如海倒是有贾敏的画像,但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轻易不拿出来。
别说林黛玉的母亲了,就她自己的母亲,如今也只剩依稀的影子了。
“小姐,我不该说起此事的,您喝盏茶吧!”
雪雁见年世兰垂了眼眸不说话,忙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提及此事,可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劝,只得端了桌上的茶水来递给自家小姐。
傍晚时分,年世兰去了林如海处。
“玉儿,这才去几天,就黑了些,瘦了些,以后每月派人去庄子上便是了。”
林如海见到年世兰的第一眼,就心疼地跟她商量道。
“父亲,您无需忧心,我本也没打算亲自去了。”
年世兰施礼之后,挨着林如海坐下,跟他说了此事。
“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嘛!”
林如海听罢,这才捋着胡子笑着说道。
“父亲也觉得女儿该早早找个人家嫁了?”
年世兰听林如海这话,猜测又是哪个媒婆来了府上了。
“玉儿如今洒脱惯了,父亲也知晓,但还是要留意着些才是。”
林如海倒是不像京城里其他大人那般,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利益,拿儿女的婚事来交换。
但,如今自家女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要是耽搁了,他怕以后见着自家夫人,不好交代。
“父亲,八月初三是外祖母的八旬大寿,您觉得要送什么贺礼才好?”
年世兰见林如海的神情,知晓他又想起了贾敏,便拿贾母生日的事,来岔开了话题。
“难为玉儿还记着你外祖母的生日,这贺礼嘛,咱们要送到她老人家心坎上,但又不可太过显眼。”
林如海想了想,得出了此番结论。
有了上次贾府众人给贾元春送礼那一出,想必今年贾母生日,大家都会收敛不少。
“这样的贺礼,倒是得花些心思去想了。”
年世兰本想图省事,直接从库房拿了金银玉饰的,如今看来,倒是不能了。
她还从没在这送礼之事上如此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