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朱昉进入大殿,躬身叩拜。
“爱卿平身。锦衣卫揪出我朝通敌的蛀虫,当记一大功。”
赢世民摆摆手眼含期待,“今日,你们说有关于国运的大事,是何事啊?”
“陛下。”牟斌微微躬身,“您之前的考校镇抚司已经作答完毕,经过详细的筛选,有一人的作答,可使我武朝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平定薛岩陀。”
在场众人相互对望,纷纷露出迎合天子的笑容。
内阁、六部都是贤良之士,
我们都没找到根治的良策,你们锦衣卫的丘八就行了?
不是我们瞧不起锦衣卫,
你们能找出几个流畅背诵百家姓的军户,吏部就给他的勋位连升八级!
赢世民起初还以为出现了什么祥瑞,故而满怀期待。
可听了牟斌的话,眼神中显得很失望,他早就把考校的事情给忘了。
下意识地苦笑,
朕还真是老糊涂了,情急之下竟然把这种事寄托在了锦衣卫的身上。
“朕已经决定,让朱知节领三万精锐北征了……”
牟斌、朱昉两个人干着急,却始终不敢故意勇气打断赢世民。
“陛下。”张子房见状开口道,“何不听牟指挥使把话说完呢?”
“牟斌,你接着说。”赢世民哂然一笑,没抱什么希望了。
“夷男可汗有四个儿子,陛下可以让吏部分封他的儿子为可汗,并划分土地拆分军队……”
牟斌从怀里掏出一本奏疏高举半空,“此乃,镇抚司献上的推恩令,请陛下品阅。”
内侍把奏疏转呈给赢世民,打开的瞬间,赢世民的瞳孔就骤然一缩。
看着上面那一手帅气的飞白,他就可以确定这是李北玄所写。
目光所及之处,俱是惊讶震撼:推恩,以夷灭夷。
推恩令的起因,是刘邦这厮没文化,封了一群王。
久而久之,藩王们做大做强,对皇帝也就越来越不敬。
这让可怜娃刘彻,患上了神经衰弱和焦虑症。
皇帝得了妄想症,做臣子的肯定要及时救治。
这时候,一个小机灵鬼就献上了推恩令。
既然天下王爷那么多,索性就继续封下去。
把这些王爷的儿子,也全都封王。
当爹的名下城池土地无数,也一并瓜分了,让王位彻底变成烂大街的白菜。
最终结果,就可以参考景帝刘启之子,中山靖王刘胜后裔的玄德公了。
李北玄在奏疏中明确分析了推恩令的重要性,核心思想就是分化,削弱夷男可汗的权利。
以夷灭夷就更好理解了,派出奸细、细作挑拨离间,让薛岩陀彻底陷入连年战乱之中。
关于薛岩陀,朝臣们也是献计无数,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干他就完了!
可李北玄的计策,却一下子让赢世民醍醐灌顶。
“妙哉,妙哉,此计妙哉!”
“来人,牟斌、朱昉赐座,给诸位臣功上好茶。”
赢世民兴奋地直拍大腿:“果然,上善伐谋,次善伐交,下善伐城。北征之事暂且搁浅,镇抚司的奏疏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群臣惊讶,张子房更是迫不及待地拿起奏疏,仔细的查看起来。
“妙啊,妙啊。”
“此计必将记录史册,成为中原历史第一阳谋啊。”
张子房喜上眉梢,把奏疏递给其他人传阅。
推恩令三个大字,让在场的众人如梦方醒。
当细作传回薛岩陀的情报时,大家想的都不是什么锦囊妙计,而是直接横推过去。
归根结底,就是武朝太强大的,能动手尽量不吵吵。
现在,李北玄献计思路清晰,就好像拨开迷雾见晴天。
轻飘飘的一道圣旨,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薛岩陀后院起火。
武朝君臣要做的,就是再添一把柴,让草原各部打得鼻青脸肿。
等他们无力再战之时,武朝出兵岂不是事半功倍?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牟斌和朱昉的身上,还是不相信锦衣卫有这样的人才。
房如悔、杜玄龄看过之后也纷纷感慨,“能文能武,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敢问,这献计之人是谁?”魏玄成问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二位认识此人?”
三阁老相互对望,笑而不语。
“朕,也是在他满月的时候见过一次。”
赢世民走到门前,看向蓝田县的方向,“子房,准备一下便装,朕带你去见见这个少年英杰。”
………………
此时的少年英杰,正在和赢丽质畅游改建后的大观园。
大观园的占地面积很大,张家兄弟苦心经营多年,配套设施也很齐全。
里面的建筑经过简单的改良,就变成了剧院和酒楼。
但李北玄总觉得缺点儿什么,苦思许久才发现,少了高档的浴池。
他准备把大观园改造成吃喝玩乐一条龙的高档娱乐场所。
很快,施工队就到了现场,将原本张家的私人浴场扩建。
工匠们起初还有些轻视,可当李北玄拿出图纸之后,他们全都收起了轻蔑之心。
带搓澡、按摩、刮痧、拔罐的娱乐场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连串的接触,李北玄发现,赢丽质虽然聪明,但也十分好骗。
从最开始入股五千两,到现在改建,一共投入近两万两。
赢丽质都是痛快地拿钱,问都不问这钱哪去了。
在李北玄看来,五百万两的高额债务,恐怕赢丽质一人就要偿还大半了。
“李北玄,你请我不仅仅是游玩的吧?”
赢丽质眼含期待:大观园扩建虽然结束,但开业成了难题,要有一个噱头吸引别人的目光。
“国子监和弘文馆的比试,让临江仙美酒的销售升级。”
李北玄自信满满,“所以,我和沈老板商量了一下,让蓝田酒肆在大观园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品鉴活动。顺便让这群大儒借着酒兴,观看一场精彩的演出,为大观园打响知名度。”
“你是真不放弃任何挣钱的机会啊。”赢丽质对李北玄竖起了大拇指。
“没办法,身负五百多万的巨债,一天不挣钱就觉得浑身哪都不舒服。”
李北玄叹了一口气,带着赢丽质走进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