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面上怒意不减,“我哥哥就是问风啊,你不知道吗?”
付希心说,她上哪儿知道去?
不过杏儿和问风竟然是兄妹,这件事倒让她吃惊不小。
“你找你哥哥做什么去?”
“他居然那样对你,我得去骂他一顿。”杏儿气鼓鼓的,白皙的圆脸蛋染上了一层红晕。
竟是为了她?她们明明才刚认识。
付希意外之余又觉得暖心。
心说问风性格那么恶劣的家伙,竟然有个率真可爱的妹妹。
不想他们兄妹因为她的缘故而闹出矛盾,于是劝杏儿道:“我已经原谅你哥哥了,不用去了,啊。”
她当时没能把问风怎样,现在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思?
再说,她也不用杏儿一个小姑娘替她去讨什么公道说法。
杏儿气哼哼地走到她身旁坐下,挽了她手臂道:“主子肯定喜欢你,不然不会把你带回逐日山庄的。”
“……”
付希还未来得及说话。
杏儿又道:“主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喜欢的人,哥哥那时要是真杀了你,那主子怎么办?反正一个月之内,我都不会理他了!”
付希听明白了,原来杏儿的冲冠一怒不是为她,是为齐湛。
无奈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齐湛没有喜欢我,带我回来,只是因为我答应了给他当侍卫。”
“我不信。”杏儿摇晃她的手臂,“如果你真是主子的侍卫,怎么会对主子直呼其名?你骗我的是不是?”
付希好笑地按住她的手:“我只是给齐湛当侍卫,又没有卖身给他,既然不是主仆,为什么不能称呼他名字?”
“啊?”杏儿惊了一下,紧接着摇头。
“不对啊付希,我和哥哥也没卖身给主子,但只能叫他主子,是不敢直接叫名字的。”
付希笑道:“既然没有卖身,为什么要叫主子?又为什么不敢叫他名字?”
“为什么?”
杏儿目露茫然,双手无意识松开了她的手臂,口中喃喃:“是啊,为什么呢?”
付希见成功把人带偏,重新投入对食物的扫荡之中。
就怕杏儿反应过来,又和她纠缠之前的问题。
没多久食物全部下了肚。
转头见杏儿手托下巴,眼皮微垂,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付希暗道造孽,她不会是引发了小姑娘对人权的思考吧?
“那什么……”
想把她从思绪中拉出来,刚开口,杏儿却抬眼看了过来,纯澈的眼神中噙着一层伤感。
杏儿缓缓道:“付希你不知道,主子其实很苦的。”
付希想起之前顾茂说的关于齐湛的事,“因为他一直居无定所?”
杏儿摇头:“并不全是,辗转各地只是这几年的事。”
“你追随齐湛很久了?”付希好奇。
杏儿年纪顶多十四五岁,对于齐湛,她倒好像操了老妈子心。
杏儿点头:“是啊,我和哥哥从小就跟着主子,还有望舒,我们四个人是一起长大的。”
原来是这样,付希点了点头。
“唉~”杏儿叹了口气,“我们四个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还常常被人欺负。”
付希皱眉:“你们没有父母亲人吗?”
“没有。”杏儿摇头,“主子倒是有个叔父,他……”
她顿了顿,眼底极快地闪过恐惧之色。
付希要不是一直看着她,未必能捕捉得到这一情绪变化。
“要是没有他,我们怕是早就死了。”杏儿道。
付希垂头轻叹了声,原来齐湛和她一样,自小没有父母在身边。
但他好歹有个叔父。
付希问杏儿:“齐湛的叔父,你很怕他?”
不是说亏有了他,他们才能活下来?
又为什么惧怕他?
“也……也还好吧。”杏儿垂下头避开她的目光,“他不经常出现的,这么多年我们也没见过他几次。”
这倒有些奇怪了。
身为长辈,他就放心让几个孩子一起过活,没有大人照看?
无论有什么样的苦衷,这种行径也是可恶。
付希心下升起一丝怒意,这怒意却又找不到源头。
“不说他了。”杏儿伸手过来拉她,“我和你说说主子以前的事吧,付希你不知道,主子小时候他……”
“杏儿。”付希忙打断她,“我赶了几日路,风尘仆仆的,有没有热水?我想洗个澡。”
且不提她对齐湛以前的事不感兴趣,她一身疲惫,只想洗个澡早点去休息。
要是让杏儿开了这个话头,感觉她今晚别想睡觉了。
“也是,你都臭了。”杏儿耸动了几下鼻子,起身往外走。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烧水。”
付希:“……”
忙活大半个时辰,在杏儿帮助下,付希终于得以上榻休息。
茫茫夜色中,望舒敲响了问风房门。
未待房内的人应答,他推门而入。
“就知道你会来。”问风瞥他一眼,从榻上起身。
望舒在房中央的圆桌旁坐下,自顾倒了杯茶水,“那女子是怎么回事?”
问风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在望舒对面坐下,“她叫付希。”
接着问风讲起了一路发生的事。
望舒听完,喝水的手顿了顿:“想不到她竟有这般本事,难怪主子会收她做贴身侍卫。”
问风用眼神瞟他:“不止于此,我觉得主子挺在意她的。”
“怎么说?”望舒皱眉。
问风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处细节,尤其说起在及云谷停留时的事。
望舒“砰”一声拍下了茶盏,瞪眼道:“他们同床共枕过?”
问风抬手擦了溅在脸上的茶水,一脸不在意地“昂”了声。
望舒气得伸手指他,怒道:“你怎么不拦着主子?以为这是小事?”
主子若是一般爱花之人,事了拂衣去,那倒是无妨。
可他不是。
自小到大,哪个女子能近他身?连一起长大的杏儿都不能。
主子现在对一女子另眼相待,还如此亲密,何其可怕?
“拦着主子?”问风神色不屑地嘁了声,“主子是怎样的人你不知道?换你,你拦得住?”
望舒只觉头疼,手撑额头,闭眼吼道:“你个武夫,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