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桥头,顺山县令萧泽伫立不动,微风拂过,却无法拂去他脸上的沧桑,他今年不过才四十出头,但他的眼中却透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
“萧大人,您真的要辞官吗?”一位满脸愁苦的百姓在桥边叫住了他,眼中含泪,神情恳切。
萧泽叹了口气,心中一阵酸楚,他本想说出自己的决心,却被无数的往事堵住了喉咙。
他是是个清官,同时也是个庸官,不是他不想做事,而是他每次为百姓争取权益都失败了,原因很简单,北戎八姓之一纥奚家的祖宅就在顺山县,有这么个“地头龙”在这,他这个县令完全就是摆设!
“我……”他结结巴巴,最终只吐出一句:“我无能为力。”
“可我们需要您啊!”百姓急切地说道,“您是唯一一个愿意为我们做主的官!”
看着百姓们殷勤期盼的眼神,萧泽简直心如刀绞,他想起自己刚上任时的激动,那时,他曾向朝廷上奏,呼吁减轻赋税、改善民生,他站在朝堂上,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可是他的声音被嘲笑淹没,那些世家大族的官员们冷冷地看着他,毫不掩饰地表达对他的不屑。最终,朝廷对他的建议不仅没有回应,反而以“煽动民心”之名,将他调离了职务。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小的刚入官场的愣头青,竟敢挑战我们?”当时的权贵如此嘲讽,令他无力反驳。
渐渐地,萧泽发现自己在朝廷中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几乎每一次上奏都遭到驳斥,职位一次次的降级。
“当官就是要为民做主!”
他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然而,每次当他在百姓面前信誓旦旦时,回到官邸却是无尽的失落与绝望。
那些权贵是他根本无法对抗的!他们手握权势,根本不在乎他的声音,无数次他在深夜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质问自己,满心的愤慨,试图激发自己的斗志,可每当面对那张冷漠的官僚脸孔时,心中的斗志又会被无情击碎。
现在,站在桥头,望着送别他的百姓,萧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他的心里清楚,自己是多么渴望能继续奋斗,但无数次的失败让他彻底的心灰意冷。
“对不起,我不能再为你们做什么了。”他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道,声音中却透着深深的遗憾,上官已经警告他了,如果他辞官回乡,至少可以安稳度日,要是还不识抬举,等待他的下场恐怕会非常凄惨。
“萧大人!我们都知道您是为我们好的,您不能放弃!我们不能没有您啊!”
另一位老百姓突然站出来,其他百姓纷纷附和:“是啊,我们真的不能没有您啊!”
一个官到底做的怎么样,百姓最清楚了,虽然萧泽没什么政绩,但至少他能做到保证民生安稳,让百姓不至于缺衣少食,各种官司也不会拖延。
看着百姓们炙热的眼神,萧泽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意,但随即又被深深的绝望压制。
“我……对不住大家”
萧泽轻轻摇了摇头,咬着牙在一众百姓的呼唤声之中坐上了马车离开。
马车飞驰在官道之上,萧泽本来准备掏本书出来打发时间,可是当他视线无意间看到窗外的风景的时候,却发现这并不是他回家乡的道路!
“等会!这是去哪的车?”
萧泽被吓了一跳,连忙开口大喊,伸手去拉门帘,可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下,给他整个人都摔了一个跟头。
“嘶——”
萧泽被摔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从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双腿,顺着腿往上看,一个身穿大氅的华贵青年正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萧县令,久仰了。”
“你是谁?”
萧泽一脸的紧张之色,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心道,这该不是那些权贵派来灭口的吧?不应该啊!自己虽然和他们作对,但始终都没给他们造成什么影响,而且自己虽然辞职了,但是官身还在,这么明目张胆的弄死自己,除了给自己惹一身骚还有什么好处?
“在下秦煜,朝廷新设的监察院院正。”
“秦煜?”
萧泽听到了这个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满脸惊异的开口说道:“您就是华阳县侯秦煜?”
“看来我还是有点名气的。”
秦煜笑了笑,随后示意萧泽起身,两人在马车里面相对而坐。
“萧县令,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秦煜笑眯眯的看着面前有些紧张的萧泽,闻言萧泽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开口回道:“秦侯你是国朝权贵,找我一个已经辞了官的小县令是为什么?”
“很简单。”
秦煜笑着开口说道:“萧县令你为官清正,刚正不阿,面对世家大族的威逼利诱依旧能保证自己的初心,教化百姓,为民做主,我很欣赏你,想让你来给我做事。”
“下官多谢秦侯的看重。”
萧泽对秦煜拱了拱手,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失落之色开口说道:“只不过对于大人的青睐,请容下官拒绝。”
“这些年下官没少和那些权贵打交道,已经很累了,现在只想回家耕田读书,了此残生。”
“萧县令是觉得这官场太过黑暗,已经心灰意冷了么?”
对于萧泽的回答秦煜并不意外,笑着开口说道:“不想再试一试了?”
“大人莫要劝我,我已看透官场黑暗。”
萧泽拱了拱手,起身想要下车回家,然而秦煜却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马车之上。
“萧县令,我知晓你历经诸多磨难,心灰意冷。但正因官场黑暗,才更需像你我这般之人努力改变。”
萧泽苦笑道:“秦侯,北戎八姓树大根深,在他们面前,我等只是蝼蚁,如何能撼动大树?”
秦煜往前凑了凑,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