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法师声音哽塞,黑色眼眸渐深。
桑榆懒懒躺在床榻之上。
原来虚云法师真的喜欢自己。
那得好好虐虐他。
“好啊,那就多谢法师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千言万语,都比不过桑榆一句谢谢,造成的伤害大。
虚云法师感觉整个人精神溃散,心脏止不住地抽疼。
有那么一刻,他想要不顾一切,狠狠堵住那张伤人的红唇。
最终,他还是找回了一丝理智。
“你先出去,我得梳妆打扮。”
桑榆手指搅转着自己的发尾,姿色清艳,又纯又欲。
“哎,我那件荷花肚兜不见了。”
“本来打算穿那一件的。”
桑榆说的每一句话,都结结实实踩在虚云法师带血的伤口之上。
只见他额间青筋暴起,薄唇紧抿。
“法师,你怎么还不出去?”
桑榆歪着头,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虚云法师,你心口不一啊。
虚云法师没有回答桑榆的话,他的步伐稍显沉重,落寞的关上了门。
桑榆果真如她自己所言,开始悉心打扮自己,换上了一套广袖嫩黄色长衫裙。
一头墨色长发松松编织在脑后,头顶随意簪了朵黄色花骨朵,肤色雪白,唇色不点而红。
很漂亮。
这让虚云法师看到了,不得更难过。
桑榆很期待。
一推开门,桑榆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虚云法师,他刚才一直守在门口,没有离开。
虚云法师明显愣住了,他有些失神,目光压根无法从桑榆身上挪开。
她确实很好看。
“法师,走吧。”
桑榆的嗓音清清脆脆,如同催命符一般,虚云法师双脚像灌满了铅,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好。”
虚云法师舌尖泛着苦涩的味道,他知道自己走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犹豫不决只会拖重桑榆的病情,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等不起。
虚云法师也无法选择另外一条路。
桑榆跟在虚云法师身后,她很乖,一直没有出声。
乖乖顺从了虚云法师的所有提议。
她的乖顺,反而让虚云法师内心更加难过了。
突然之间,好像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心生贪恋,桑榆不曾对他动过心。
路上碰到了桑榆熟识的小和尚,好奇的问他们去哪里。
桑榆甜甜一笑,“你们师叔给我介绍男人呀。”
小和尚看了眼脸色有些黑沉的虚云法师,忽然觉得他的师叔有些惨。
在这里,虚云法师被当作未来住持着重培养,他身上背负了太多期望。
虚云法师作为师门最强新一代,无法因为情爱,背叛自己的师门和佛心,辜负师门的养育之恩,辜负住持多年的师徒情谊
虚云法师一步步往前走去,这是他唯一能走的路。
深邃眼眸下,是残忍的清醒。
桑榆眼睁睁看着虚云法师自虐,这生子大计却也越来越远。
唉,这佛子心性太坚定了。
桑榆眼角滴溜溜转了转,思索着两全之法。
大殿的门被推开,里面站着三位男人,齐刷刷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过来。
虚云法师不愧是佛门第一大师,没想到竟这般助人为乐,居然要把这般娇滴滴的大美人,介绍给他们。
大师!真是世间罕见的大师!
若是天底下所有的法师都能像虚云法师这般无私,这怕是佛门都要挤坏门槛了。
桑榆长得真的很美,几个人深居山中,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他们从未见过世间居然有这般绝世容颜,发鬓上的月季花,都被硬生生艳压了下去。
诡异的安静,五个人,无人开口说话。
“各位施主先坐。”
虚云法师喉咙滚动了下,轻声开口。
几位男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桑榆施主,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
“吴世云,剑客山庄弟子。”
“楚唯墨,猎户出身,身手非常不错。”
“沈兰青,年龄十九。”
虚云法师垂着目光,简单向桑榆介绍了一番。
“各位公子好,小女子桑榆。”
桑榆嗓音轻柔,声音是酥软到骨子里的腔调,软糯可人。
几个男人一听,半边身子都酥了。
她表现的落落大方,并不媚俗。衣着虽鲜嫩,但大方得体,仪态优雅。
在他们来之前,几个男人还在肆意互相调侃。
可真到了桑榆面前,连最年轻爱打趣的沈兰清也红着脸,一句话没说了。
面对这样美丽的女子,不适合随意言语。
三人皆是守礼之人,从言语上就很克制,不敢唐突、冒犯桑榆。
桑榆心里有些怪异,没想到虚云法师对她这么好,还专门给她筛选了一遍,给她挑的好男人。
他这是图什么呢?
虚云法师不知道,只有他才能救她。
其他男人根本没有。
“桑榆施主的病情,贫僧此前已经交代清楚,在这里就不过多介绍了。”
“各位是要每个人排序和桑榆施主单独相处片刻?”
几个男人没有任何异议。
“谁先来?”
“沈兰清!他年纪最小!”
另外两个人都不敢先尝试,直接把沈兰清出卖了,谁让他刚刚话最多,最积极。
沈兰清气得说不出话,瞥了眼桑榆,脸红到耳朵根。
“荣幸至极,桑姑娘。”
沈兰清轻轻咳嗽一声,一扭头,脸上恢复淡定,笑意温柔,总不能让人家姑娘难堪。
他作为男人,得主动。
沈兰清笑着站起身,手中的折扇往外一伸,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桑榆婉约一笑,拎起裙摆起身走了出去。
吴世云和楚唯墨都看愣住了,桑姑娘笑得真好看,比屋外的花还好看。
浑身都散发着香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美丽的人,总是轻易就让人心动,无法自拔。
望着沈兰清和桑榆离去的背影,剩下的两人,齐刷刷的看向虚云法师。
默契十足。
虚云法师端坐在矮凳上,一缕阳关照在他半边脸上,半是阴影半是明亮,立体的五官,看起来极冷。
阴沉的脸如腊月的天空,冷冻如霜,不含一丝热气。
“哎,要不咱俩也出去走走?”
“啊,好。”
吴世云和楚唯墨对上眼神,一溜烟跑了。
空荡的屋内,只剩下虚云法师一人。
他盯着地上的光影,忽然用力捏碎了手上的佛珠。
佛珠四散掉落在地。
犹若他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