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新胤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脑袋嗡嗡作响,整个身体像是被重锤猛击过一样,晕头转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和平衡能力。而此时,那具沉重无比的身躯犹如泰山压卵般狠狠地砸落在他的背上,带给他一种无法承受之重,仿佛有一座小山轰然倒塌下来,将他死死压住。
任凭廖新胤怎样拼命挣扎、扭动身体,想要摆脱这股巨大的压力,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那如山般的重量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只能被困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恰在此时,一阵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响动传入了他几近昏厥的耳中。原来是负责这间雅间的小厮听到了这边异常的声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只见这名小厮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推开了雅间的房门。
当房门敞开的那一刹那,小厮的目光瞬间被屋内惊人的一幕所吸引。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满脸惊愕之色,整个人如同石化般呆立当场。显然,眼前所见的情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令他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过,毕竟经过专业训练,拥有良好的职业素养,小厮很快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面带微笑,小心翼翼地向廖新胤开口询问道:“这位客官,请问您是否需要小人的帮忙呢?若是不需要的话,小的就先行告退,并替您把门关好啦。”
廖新胤如遇救星般连忙喊道:“快!快来帮帮我,把他从我背上拉下来!”
小厮闻言二话不说,快步上前。本以为他会去唤其他帮手一同前来,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毫不起眼的小厮竟然仅凭一己之力,轻而易举地就将唐梓登从廖新胤的背上拉了起来,并稳稳地扶住他,让其倚靠在自己身上。要知道,唐梓登可比小厮足足高出了一个头有余,可此刻靠在小厮身上却好似毫无重量一般,而小厮依旧笔直地站立着,身形丝毫未动。
见此情形,廖新胤心中暗自惊叹,同时试探性地问道:“你……你能不能背着他送他回家呀?”
小厮稍稍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这......恐怕不太可行啊。”听到这话,廖新胤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原来并非只有自己无能为力,而是所有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感到棘手。
“既然如此,那就叫其他伙计过来一起帮帮忙吧!”廖新胤提议道。然而,小厮却连忙摆手解释说:“不是这个问题啦,咱们要出门办事儿必须先得到掌柜的应允才行。不过您放心,我一个人背着这位客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说到这里,小厮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毕竟像这种醉酒的顾客,他平日里也没少碰见。每次到了酒楼打烊之时,掌柜便会安排他们逐个把这些醉客安全送回家去,同时还要顺利收回相应的酒钱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廖新胤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快步走出了雅间。只见门口正有另外一名小厮恭敬地候着。廖新胤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递给了这名小厮,并简明扼要地向他说明了需要其协助送人之事。接着,廖新胤又马不停蹄地去找掌柜,详细说明了眼下的状况以及另一名小厮帮忙送人的具体情况。
紧接着,廖新胤快步返回了那间雅致的房间。只见小厮稳稳地将唐梓登背负于背上,而廖新胤则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紧紧跟随其后,朝着府衙的方向行进。
其实,廖新胤原本打算将唐梓登送往军营去的,但转念一想,一来路途颇为遥远;二来嘛,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回到府衙更好些,毕竟这里还有启哥以及舒舒妹妹在呢!如此一来,便有人能够悉心照料唐梓登了。
不多时,一行人便抵达了府衙的后院。恰在此刻,唐启与唐文舒正围坐在餐桌旁享用晚餐。他们依然保留着昔日在唐国公府时的生活习惯——每天的晚餐都会一同进食,并且会趁着用餐之际共同探讨当天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如今,应天府内的各项事务已然逐步走上了正轨,所以对于他们而言,只需要按照既定的步骤有条不紊地推进工作即可。
“哎呀,你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唐文舒眼尖,率先发现了廖新胤等人的身影,不禁失声惊呼起来。此刻的她满脸疑惑,目光在廖新胤和昏迷不醒的唐梓登之间来回扫视。
见此情形,廖新胤面露难色,“梓登兄的酒量......”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一旁的唐文舒见状可急坏了,连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啦?快说呀!他的酒量……难道出问题了吗?”看样子,如果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唐文舒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的,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就能恢复过来啦!这小子啊,压根儿就沾不得酒,平日里哪怕只是浅浅地抿上一杯,立马就得醉得不省人事喽。”唐启微笑着解释道,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曾经在皇城国子监求学的那段时光。那时候,他们同为国子监的莘莘学子,时常会聚在一起把酒言欢。也正是在那些欢乐的时刻里,唐启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位堂弟竟然如此不胜酒力,仅仅一杯下肚便已东倒西歪,不省人事了。
说来也怪,明明在国公府举办过那么多次热闹非凡的家宴,但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唐梓登对于美酒的喜好以及那糟糕透顶的酒量。或许是因为在家宴上,大家更多关注的是菜肴的美味和亲情的交流,而忽略了这个小小的细节吧。所以,就连与唐梓登关系颇为亲近的唐文舒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呢。
“哎呀呀,没想到梓登哥的酒量居然这么小呀,嘻嘻嘻……”听到唐启的讲述后,唐文舒不禁掩嘴轻笑起来,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随后,唐启转身对着身旁的阿二吩咐道:“阿二,快些把梓登兄弟搀扶回房去歇息吧。记得再安排几个手脚勤快的下人过去,帮他洗漱一番,然后留人整夜守候着,以防他半夜突然呕吐难受无人照料。可千万要照顾周到了,莫要有半点儿疏忽啊!”阿二恭敬地点头应诺一声,随即小心翼翼地扶起已然有些昏沉的唐梓登,缓缓朝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