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脸色惨白,她是账房的一把好手打小就学的,只是这越算越触目惊心,这么大的窟窿,莫不是她算错了?
她心里急,越急就越出错,算盘珠子都拨错了好几次。
叶卿卿眼瞅着原本淡定的小姑娘慌了神,“不必慌乱,仔细些就成。”
冬儿接过叶卿卿递过来的茶水,猛灌了一口压了压惊。
“夫人可要找其他的账房来算一算?奴婢经验尚浅,担心出了差错...”
叶卿卿不在意道:\"不妨事,咱们自己算一算心里有个章程,即便有点差错也不打紧的,你先告诉我你算出来有多少亏空?”
“奴婢今日粗略一算,大约有十...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十万两白银!
按照如今的市价,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两石米,一石米大约为二百斤左右,折合成人民币就是一千左右,十万两便是....一个亿!!
陆家到底干了什么可以亏损如此之多。
现在别说冬儿吃惊了,连叶卿卿都觉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的钱必然是干了大事,到底有什么样的大事会让陆家可以出这么大的窟窿。
叶卿卿回过神来,笑道:“冬儿八成是算错了,改日我再找账房来核一下便是。”
冬儿心领神会,人也机灵,“夫人说的是,奴婢昨日没睡好,今日头昏昏沉沉的,这上边有些字迹奴婢也看不十分清楚,肯定是奴婢算错了,还请夫人责罚奴婢。”
叶卿卿将账本合起来,“不过随便算算,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既不舒服下去休息便是,我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等到众人出去,叶卿卿才敢长舒一口气。
现在的情形最好什么也不做,等到陆泊年回来商量过后再决定也不迟。
......
“十万两?”
显然这个数字陆泊年也是没有想到的。
“没错,十万两,不过只是冬儿算了一遍,至于其他人,我实在不敢让他们再看这账本。”
陆泊年摇摇头,将账本扔在桌子上,眼里的冷光一闪而过,“冬儿是我亲自选的,这账她肯定不会算错。”
叶卿卿也是这么觉得。
“老夫人与大嫂今日都对外称病,我便也有样学样关起门来,只说自己病了,我想着便装作这账本我没有瞧,明日打发人送给大嫂才好。”
她今日是私底下让冬儿查的账户,并没有惊动账房里的人,其他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她的院子里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女账房,毕竟这么大一笔账,要想一人算下来确实非一般的人能完成的。
叶卿卿:“我只是担心这么多钱,陆家到底做了什么?我怕...我怕跟皇位有关!”
这也正是陆泊年心里担心的。
但是老夫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账本交出来,但便是不怕他知道。
还是说皇后娘娘根本不知道老夫人会将账本交给叶卿卿,毕竟老夫人并不清楚如今陆泊年与皇后还有三皇子之间的千头万绪。
如果真是这样,那要是皇后知道他们查了账,就又是一个大麻烦了。
陆泊年越想越乱,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如今他不是孤家寡人有了羁绊,总要为叶卿卿她们着想。
而且,近日柔然也不安分,原本和亲嫁过去的公主也突然之间暴毙了,使臣只说是风寒,再多的便都一概不知。
朝廷自然是不想打的,可是如今和亲不过一年有余,就出了这样的岔子,来使咄咄逼人,不但要求一位公主,还要丰厚的陪嫁。
皇上发了怒,只是如果真的与柔然开战,派谁去便是最大的问题。
圣人已经在私下里暗示过他,隐晦地问过他是否愿意领兵前去。
如今家事国事乱作一团,家事亦是国事,国事也是家事,千头万绪一时之间难以理出头绪。
这样的关键时刻,决定便尤为重要,陆泊年思虑再三,最终下了决定。
“明日你便拿着账本去找老夫人,告诉她…”
……
次日一早,陆泊年与叶卿卿前后脚出了院子,一人去上朝,一人则去了老夫人那里。
老妇人在用早膳,桌子上大小碟子摆了有二三十个,她一个人坐在主位上,身边有一群丫鬟妈妈伺候着,面色白里透红,看不出一点病态。
反倒是一旁站着伺候的于氏脸色苍白,眼下一片青紫看着倒真是病了。
叶卿卿先对她行了一礼,又笑着问候,“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老夫人仿佛未闻,不紧不慢地喝着一碗粳米粥。
叶卿卿看她不说话便也不说话,同于氏一样站在她的身侧,只示意怜青将账本放在老夫人的餐桌上。
于氏看到那账本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吓得整个人一哆嗦,身子蜷缩着都有一些佝偻。
老夫人将饭碗重重摔在桌子上,“老三媳妇儿,你这是做什么!”
叶卿卿故作委屈道:“母亲,这东西落到了我院儿里,昨日我病得起不了身,今日一见好,便着急送了过来。”
老夫人这次也不直接跟叶卿卿拉扯,干脆直接将枪口对准于氏,“老大家的,我是怎么同你说的,你怎么这点小事都干不明白!”
老夫人中气十足,巴掌拍得餐桌上的餐具起起伏伏。
于氏本来就顺不上气,现在整个人更是都要歪在丫鬟怀里,全靠一口气强撑着,“母亲别生气,是儿媳无能,只是这家我实在管不了,这便才去求得三弟妹...”
转了个弯儿,问题自然而然又回到了叶卿卿这里。
叶卿卿拿手虚扶着于氏,又帮着给她顺气,她是真有些担心于氏就这么被吓晕过去,“母亲也别怪大嫂,大嫂自然是求了我的,只是我也不是这管家的料子,我昨日想了一夜倒是想出个法子来。”
屋子里的人都闭口不言,这便是等着她说下去。
她神神秘秘道:“母亲,大嫂,这账本我虽然看不懂,但是也知道是账面上有亏空才要交给我的,只是你们知道,我也是个没有钱财的,即便想帮家里也是帮不上的,不过咱们女人家总有些首饰细软,拿出去变卖了换成银钱,我听人家说放印子钱,一两可以变十两,十两可以变百两,再大的亏空...”
老妇人不等叶卿卿说完,一听到‘印子钱’几个字就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叶氏,你胡说八道什么!没有见识的乡下村妇,私自放印子钱可是要下大狱的。”
叶卿卿却表现得有恃无恐的样子,“母亲怕什么!宫里有皇后娘娘,朝堂上还有夫君顶着,谁敢把咱们陆家如何!”
不知所谓的草包,简直是个糊涂鬼。
真不知道这陆泊年是看上了这村妇哪一点,将这么个煞星娶进了门儿。
于氏最怕看到人吵架,老夫人她惹不起,三房她也惹不起,说到底还是她将账本丢给叶卿卿惹出来的祸。
干脆心一横,“三弟妹,你让三弟帮帮家里,多少贴补一些,等到家里宽松了这些钱我们会还回去的,这笔账我同你大哥都是认的,蓉儿自然也是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