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端坐在赵元承身旁,眼神不经意间看到了台下谈笑风生的三人,眼底满是憎恨与鄙视,甚至觉得皇贵妃没有根骨。
她从前是那般痛恨傅氏,如今竟能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还无视自己这个中宫之主。
皇后放在膝盖上的紧紧攥着,心底犹然滋生一股恨意。
只要自己还是皇后,就绝不会让她们有好日子过!
舞曲结束。
为首的舞娘轻轻揭下面纱,赵元承眼底有清晰可见的惊艳,大手一挥,朗声道:“赏。”
舞娘翩然离开。
端坐在下首的大安国国主起身朝着赵元承敬酒,“陛下,我敬您一杯,愿我们两国情谊就像今晚的月亮,月圆人和。”
赵元承遥遥举杯,仰头饮尽,随后又问道:“听闻这次公主是随国主一起进宫,今晚怎么不见公主的身影?”
国主笑道:“小女特意准备了礼物,想要献给陛下。”
赵元承来了兴趣,说着,殿内蜡烛被熄灭了一半,月光从窗口洒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数不清的花瓣从门口飘了进来,一袭白衣气质清冷的少女,踩着轻盈的步子,伴随着花瓣飘然而来。
美人如玉立于堂前,肤如白玉,唇如点朱。
映着月光仿佛是嫦娥仙子下凡,美得让人心神动摇。
傅茜妤慢慢欣赏着女子绝美舞姿,嘴里忍不住感慨:“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的确是个美人。”
耳边却听得皇贵妃冷哼,“谁说不是呢,你瞧,皇上眼睛都看直了。”
一舞而终。
待公主平稳呼吸后,慢慢踱步走到赵元承面前,她眼中的爱意,就像是三月里盛开的桃花,带着些许期待。
“子桑朝华见过陛下。”
赵元承淡淡浅笑,示意免礼,“天阙沈沈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公主舞姿倾城,似瑶池仙子,实在精妙。”
朝华脸上浮现朵朵红晕,娇羞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此时,国主起身走至公主身旁,神色诚恳:“陛下,朝华是我唯一的女儿,如今愿献与陛下,愿我们永结秦晋之好,再无战事。”
赵元承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国主此言当真?”
“我愿对佛主发誓,绝无虚假。”
“好。”
赵元承挥手让朱羽奉上美酒,爽朗笑道:“今后,我们两国就如兄弟一般,荣辱共享。”
“是,多谢陛下。”
赵元承仰头将酒喝尽,皇贵妃趁机笑道,“公主尊贵,不知皇上要给公主什么位份?”
“就册立为妃,至于封号。”赵元承想了想,笑道:“公主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河洛之神,名字叫宓妃,自是以宓字为封号。”
这般荣宠对待一个一国公主,实在是叫人唏嘘。
“至于住处,就赐居九华宫吧。”
皇贵妃浅笑,“九华宫与凤栖宫比邻,皇上登基后便一直空着,看来皇上是真心疼爱公主。”
朝华顺势行礼,身形柔软,“多谢陛下恩典。”
说着,赵元承亲自扶了公主起身,“不必多礼。”
重头戏已过,接下来的曲目便不足一提,赵元承今晚似乎很是高兴,连连喝了好几杯,不多久,眉宇间便有了轻薄的醉意。
如今已接近亥时,更深露重,朱羽怕皇帝着凉,忙吩咐人去拿毯子来。
却听赵元承说,“朕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你们自娱便是。”
“嗻,那晚上今晚可要翻牌子?”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往常赵元承必然是去皇后宫中,妃嫔们自是不会在这一天故意争宠。
可今时不同往日。
旁人不晓得皇后的光景,傅茜妤确实心知肚明。
原以为赵元承会顾忌皇室颜面,今晚依旧去凤栖宫,谁知,他竟朝着宓妃招手,浅浅笑着,“去九华宫。”
众人面面相觑。
但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宓妃自是满眼娇羞,可皇后脸色却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那凌厉的眼神落在宓妃身上,仿佛如刀子一般,恨不得在她身上狠狠剜几个洞出来。
主角离开,其他人也各自散场。
傅茜妤今晚多喝了几杯酒,身上有些燥热,等出来时冷风一吹,顿觉清醒不少。
索性舍弃了暖轿,慢慢走回华阳宫。
想起今晚的一幕,佩容忍不住唏嘘道:“九华宫奢华无比,是仅次凤栖宫最大的宫殿,就连咱们的华阳宫还要稍逊一筹,看来皇上是真的很喜欢公主。”
说完,又瞧了一眼主子的脸色并无异常,试探说:“娘娘,您就真的一点都不吃醋吗?”
傅茜妤抬手抚摸着发烫的脸颊,无所谓浅笑:“皇上是九五之尊,以后后宫里的人只多不少,况且,国主带着公主进宫,意思再明显不过,我若个个都吃醋,那不得酸死?”
再说她压根就不喜欢皇帝,他要纳什么人,娶多少个妃子,与她又有何干。
她在乎的从来都是权利和地位。
灵芸松了一口气,笑道:“娘娘能这般想,奴婢们就放心了。”
不多时,傅茜妤听见背后有人叫她,待转身时瞧见是身怀有孕的婉嫔。
傅茜妤想起那日海宁同她说的话,眼神不自觉落在了婉嫔尚未隆起的肚子上,待人走近后,脸上方才堆起假笑:“妹妹有些身孕,怎么不传轿子?这样走回去,万一累着了可怎么好?”
婉嫔轻抚小腹,眉眼含笑:“多谢姐姐关心。”
说着又似感慨一般叹道:“如今有大安国公主进宫为妃,只怕皇上日后再也想不起我们母子了。”
傅茜妤并不搭理她这话,只是象征性地安抚了几句。
说着说着,婉嫔又问起了皇后的事情,试探着问:“皇上和皇后娘娘伉俪情深,每逢月圆之夜也必然会去凤栖宫,可今晚皇上却宣召了才进宫的宓妃,娘娘可知道其中缘故?”
傅茜妤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淡笑:“皇上心思岂容你我揣测,妹妹如今盛宠优渥,可千万别犯了忌讳才是。”
婉嫔讪讪,诺诺应道:“是,是臣妾失言了。”
“天色不早了,夜深露重,妹妹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本宫先告辞了。”
婉嫔屈膝,“恭送娘娘。”
待人走的远了,婉嫔才被婢女搀扶起身,“贵妃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松萝不解道:“娘娘的意思是?”
“你就没瞧出,今晚皇上待皇后的态度很是不一样吗?”婉嫔眯了眯眼睛,目光沉沉:“凤栖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