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这次挖水沟,也不再期望陶磊能帮着自己挖,反正摘茶子是干活,挖水沟也是干活,爷爷站在身边盯着呢,只有甩开膀子干,水沟在陶宽身前延伸开来,因为是从山岗上往着山脚下挖,陶宽也就面朝着山岗,边往下挖也跟着往下退。陶宽爷爷站在陶宽身边不远处看着陶宽挖,还不时指出陶宽水沟挖得直与不直。等陶宽把水沟挖好,又让陶磊和陶宽妈过来看,顺便也把自己的心思说给了在场的人听。而后就走到陶磊身边,看着陶磊一个一个茶子摘,陶宽爷爷想笑又觉得笑不出来,本来就想看着界址上的水沟挖好,就准备回家去了,但看着陶磊摘茶子的速度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对着陶磊说:你这样摘茶子,速度太慢,跟女人绣花差不多,要把整片山上茶子都摘完,那还不过年了。在银井湾茶子算是一种特殊的作物,和田里的禾不一样,禾得经过农家人辛辛苦苦得插秧,施肥种出来的,茶子则是不经过任何的环节,从头一年摘了茶子开始,自己也就开花结果。压根就没有必要去伺候,到了来年的这个时候就可以采摘了,属于上天的恩赐。你没有摘完,别人就可以过来捡了。捡茶子的人既然是捡就和捡到钱捡到其他东西一样的说法了,存在着种侥幸心理。还有个别人不是很守规矩,粘风带势去去摘你还没有摘的茶子,主人看到之后,只能是阻止,实在叫不到别人了,就有可能走到捡茶子人身边去,用刀去割捡茶子人的扁篮绳子,让他再也不能去摘自己的茶子。发生这样的事了,就不是什么好话说了,都算是吵了,因此,对于自己山上的茶子要守得紧,这也是银井湾里说的:善管田地恶管山。没有人看到的茶子山被别人摘走了茶子也不算是什么道德问题,反而是被摘走茶子的主人被别人笑话,也就是说你不抓紧去摘就有可能被别人摘了,就有别人来你山上捡茶子了。所以首先得要自己动作快,抓紧去摘完自己家里的茶子也就放心了。从另外的一个角度来说,你自己家里的茶子摘完了,就可以去别人山上去捡。陶家的人不多,也不想去捡别人家的茶子,只要守住自己的家里的茶子不被摘去就可以了,但也得速度快点。陶磊和陶宽从来没有摘过茶子,看着陶磊这样摘茶子,陶宽爷爷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二个孙子以后的做农家事的速度,即使是现在分开了种田,不必在生产队里做事挣工分了,但自己的做事风格还是要树立起来的。陶宽爷爷虽然生气,倒也是无奈,只得对着陶磊说:你娘是女人可以慢点,你们二人可是男人。像你们这样做事肯定是不行的,那以后怎么去讨生活。陶宽爷爷说的你们,不只是指陶磊也包括陶宽在内,很显然,陶宽虽然没有摘茶子,但想都可以想出陶宽摘茶子的方式和陶差不多。陶宽爷爷接着说:你把身上的扁篮给我,我摘给你们看。旁边的陶宽妈想笑却有不敢笑,心里想着:造成这样的结果不就是你父子俩的结果吗?要真是早几年就带着陶磊和陶宽来摘茶子还会有这样的笑话吗?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女人管得了的,不过从现在开始,教他们兄弟俩做农活也还是来得及。陶磊听着陶宽爷爷的话,就把自己身上的扁篮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虽然年龄大了,但真做起事来,还是不减当年。但也只限于在山岗上比较平坦的地方去示范了,陶宽爷爷自己也不敢去逞强。陶宽爷爷身上挎着扁篮,走到一颗茶子树下,把扁篮套在茶子树下,把一大枝丫的茶子都拉到自己的扁篮里来,二只手从枝丫的分叉处朝着顶部揉搓过来,茶子和茶子树的叶子一并在陶宽爷爷强有力的手下纷纷落到了扁篮里,没有过一会,就把一颗茶子树上的茶子都摘落到了扁篮里,看得陶磊和陶宽有些诧异,原来茶子是这样摘的。摘完了一颗树上的茶子,陶宽爷爷把扁篮递还给了陶磊,对着陶磊说:手过去要用力,才能把茶子摘下来。陶磊接过陶宽爷爷递过来的扁篮,却不想有些沉重,差点被茶子拉着摔了,也算是年轻吧,只是没有注意罢了,没有摔倒,但也是重心不稳了。陶磊有些着急,稳住自己的底盘后,背着茶子要去摘其他树上的茶子。陶宽爷爷又对着陶磊说:你得把扁篮里的茶子倒到箩筐里去,然后再来摘,不然你有这么好的力气背着扁篮里的茶子走来走去吗,即使是能背着,到了中午你能把茶子挑回家里去吗?陶磊这才懂了,摘茶子是体力活,但也不是蛮干,得学着保护好自己,才能把茶子摘好再挑回家里去。于是又背着扁篮里茶子朝着原来走过的路,去了放箩筐的地方,把自己身上扁篮里茶子倒掉才重新来摘。陶宽看着陶磊背着扁篮,身体有些前倾,感觉有些吃力,本想着过去帮忙,但被陶宽爷爷用眼光给阻止了,再重的东西也得他自己去承受,不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陶宽既然不能过去帮忙,也就得自己学着陶宽爷爷的手法去摘茶子了。没有经过太多的事,陶宽的手上很是娇嫩,粗糙的树叶让手掌有些热,茶子虽然是圆的没有茶子树叶那样的粗糙,但却要用力去掰断茶子的根部,手里没有力气也是做不好事的。陶宽爷爷站在那里看着陶宽摘茶子,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但毕竟是教会了兄弟俩正确摘茶子的方式,以后的日子都得他们自己过,自己终究会找自己的女人去的。陶宽爷爷想想也就离开了他们摘茶子的地方,朝着大路走去。不管怎么说,自己这次来官岭排,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让他兄弟俩懂得了怎么去经管茶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