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鬼如深渊般凝视几人,将几人丑陋的嘴脸仔细记下,就飞一般飘回了红磬的住所。
他凑到沈秋娘耳边,悄悄低语了几句。
沈秋娘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平静变为愤怒,再变为震惊,最终定格为钦佩。
跟这帮人在一起这么刺激这么好玩的吗?
早知道她就早点缴械投降,快快乐乐举双手加入他们的大家庭了。
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只鬼摩拳擦掌站在门前,嘴角诡异地弯起。
*
左爵很快打听到了年瑶瑶一家人的下落。
“地牢?那不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吗?”阿缪疑惑道。
“现在基地里基本上是宋薇薇那一方的人只手遮天了,随随便便安个罪名就能把人关进去了。”
左爵把玩着手里的黑玉短笛,眼底微光明灭不定。
“而且,那些孤魂野鬼说,他们受到了严刑拷问,似乎是想得到一把钥匙的下落。”
“宋薇薇欺负红磬姐姐的时候,好像也提到了钥匙。”阿缪有些困倦地往嘴里塞了颗咖啡糖。
苦味蔓延在舌尖,却令人上瘾。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左爵看着她眼底熬出来的红血丝,心疼如苦涩的胆汁一样翻涌在体内。
“我们速战速决,早点解决掉事情,早点让你好好睡一觉。”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阿缪迎上他清凌凌的目光,心头像被什么极度柔软的东西掠过。
痒痒的。
她很喜欢。
喜欢被他照顾,喜欢被他挂念。
“阿爵哥哥……”
“嗯?”
阿缪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点一点凑近他。
左爵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耳尖偷偷爬上一抹粉红。
就在两人的侧脸近在咫尺,呼吸交缠的时候,一个矮墩墩的身影插进了他们中间。
乐宝满脸一本正经的严肃。
“我刚刚看到大哥哥脖子上的坠子冒烟了。”
两张即将贴在一起的脸瞬间顿住,左爵狐疑地瞧了瞧脖子上的墨玉吊坠,随后眉间蹙了一下。
“秋千鬼刚刚把饿死鬼召唤走了。”
“是红磬姐姐那边出事了吗?”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白面鬼说,秋千鬼的原话是,搞事情。”
“那就没什么大事,我们还是先把边瑶瑶一家人救出来吧,晚了我怕宋薇薇那个坏女人又发疯。”
阿缪似乎也清楚几只鬼贪玩的尿性,既然秋千鬼没有呼叫他们,就说明只是小意思,他们洒洒水就能搞定。
左爵好笑地捏起她一边的脸颊:“我养的鬼灵,你怎么比我还熟悉?”
“因为我也是你养的呀。”阿缪脱口而出。
却不知道,这样一句她觉得理所当然的话,让左爵心里乐开了花。
*
基地地牢。
两大一小三个人仍旧被绑着,原本干净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露出身上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口。
地牢里只有一个燃烧着的火炉发出橘红的光亮,晚上的气温极低,三个人哆哆嗦嗦的,嘴唇冻得发紫。
“老……老年,你……咋……咋样?”姚美玲细若游丝地发出几个字节。
“死……死不了。”年辉挣扎着想要睁开眼,最后发现实在没有力气,还是放弃了,心安理得地闭着眼回复媳妇的话。
“瑶……瑶瑶?”姚美玲又哑着嗓子呼唤女儿。
……
“瑶……瑶?”姚美玲又扯着破布一样的嗓子喊了一声。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静默。
年辉像是发觉了什么,也唤了一声。
可是被绑在他身边地女儿,安安静静。
就像是,睡着了。
可是他们都知道,浑身的疼痛加上极低的气温,正常人根本无法入睡。
“瑶瑶?你……你答应妈妈一声?”姚美玲似乎是被骨子里的母爱支撑着,又扯着流血的嘴唇继续呼唤女儿。
年辉也扯着火辣辣的嗓子发出声音:“闺女?你……你咋样了?”
一片死寂。
姚美玲干涩的眼睛忽然就酸酸的,忍不住红了眼眶。
“瑶瑶……睡吧,睡……睡着……就不疼……不疼了。”
年辉耷拉着脑袋,满是伤痕和血迹的手掌紧握成拳。
为什么啊。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们杀了那么多丧尸,救了那么多人。
为什么在他们身陷绝境的时候,却没有人可以对他们伸出援手呢?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那他们的好报,在哪里。
“给我起开!”一声娇俏的厉喝在昏暗的地牢里响起。
几息之后,一个身着紫色连体工装的少女抡着一根金箍棒,不是,一根甘蔗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少女肤白貌美,身形玲珑,眼底璀璨如星光流转。
她单手扛着一根黑皮甘蔗,笑眯眯地和他们打招呼。
“嗨,请问你们是姓年吗?我是来救你们的!”
这一刻,好人有好报——
具象化了。